“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我问阿蛮去,哼~”小美人儿兀自脑补的高兴,一颠一颠的走了。
小歪身心俱疲地转身,对丫鬟招招手,“走吧,别管她。”
荻秋濠住的地方叫睦元堂,只住她一个,即便几大丫鬟和小厮也填不满房间,地方格外宽敞。
当她看到自己院子的门,为终于可以休息而热泪盈眶时,从里面冲出一个小孩儿,和她撞了个满怀,又一下子跳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开口就是,“濠表哥,你可算回来!听说你昨晚在全聚豪客栈遭遇劫匪,十分凶险,表哥且将死里逃生的经过细细讲来。”
小歪脚下一绊,在门槛上摔了个狗吃屎。
再来个人问这么一句话,小歪会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还是烧死在昨晚会更好。
小歪好不容易把二叔家的熊孩子荻温函打发走,已经是凌晨一点,她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更没有精力参观荻秋濠的“闺房”,倒在床上就沉入梦乡,睡得人事不知。
穿越何止是个技术活,更是个力气活,想到从此以后要被别人当成男的,还是一个文武双全体力过人的将门之后,小歪真想一睡不醒,睡死拉倒。
天不遂人愿,天没亮小歪就被叫醒了。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黑眼圈快拉到下巴,看着抖开衣裳要帮她更衣洗漱的丫鬟,拖着嗓子问,“干~什~么~起~这~么~早~~?”
“将军派人过来叫你呢。昨儿个将军回来的晚,老将军和夫人都不许他过来打扰您睡觉,所以没让人来叫您,留着今早仔细询问。少爷您快些穿上衣裳,要是去晚了,将军又得训您。”
丫鬟锦绣一段话说完,发现小歪抱着枕头又睡着了。
“……”
小歪把脸整个埋在冷水里浸了好一会儿,才驱散困意。梳了头发换了衣裳,只来得及喝杯温水,就被小厮叫走了。
睦元堂离正书房可远,小歪晕头转向的跟着小厮来到荻安的书房,敲门前听到里面有争吵声,她略微停顿,偷听了一耳朵。
是许西雅在和荻安发脾气。
“好好的一个女儿,被你养成什么样子了?!你到底要把她折磨成什么样才甘心?泽儿性子温顺,非你所喜,我知你想再要个男孩儿,当初也认定濠儿是个男孩儿,我体恤你盼子心切,把她当小子养我忍了,整个府里上上下下把她当成少爷我也忍了,现在你却让她去做那些凶险的事情,差点没能回得来,你眼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孩子?”
“你冷静些,我怎么就不疼她了?濠儿的能力你不懂,让她待在后院是天大的浪费。你看你总是和我闹,却不问问濠儿想要的是什么,闹能闹出结果来吗?濠儿要是想当女子,我还能拦着她吗?你总是这样不冷静。”
“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差点就失去她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呜……”许西雅哭得伤心极了。
荻安大概是抱住了许西雅,嘴上嫌弃语气却是温柔的,“你看你,都快抱孙儿的人了,还哭成这个样子。”
小歪觉得这会儿是肯定不能进去的,她踱步出回廊,坐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回想刚刚偷听到的话。
荻安说她想当女孩子,他不会拦着。小歪却清楚,她这幅尊容,即便变回女儿身,也没有男人敢要,但她又确确实实不想走荻秋濠的老路。上阵杀敌,定国安邦,成为梁国史上第一位女性大将军,九死一生的,多累啊!
即便不上战场,也不能当官,白桢那家伙是下一任梁国皇帝,她要当官必然会和他有联系,小歪是怕了白桢的手段,坚决不和他产生瓜葛,以免落入他手,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要想个绝佳的谋生之计,不靠家族也不用靠男人,自己能养活自己,活得膘肥体壮。
可若是荻秋濠,还有一身绝佳的本领和一个聪明的脑袋,小歪作为新时代米虫,委实身无长物,想在物资贫乏文化落后男女格外差别对待的古代活下去,实在有些赶鸭上架,强人所难。
小歪想的出神,背后突然有人咳了一声,她回头一看,忙站了起来,喉咙滚了滚,“父亲。”
荻安负手站在廊下,他生得魁梧,气质威仪,让小歪小心脏直抖,气都喘不好了。
荻安声色沉沉,与方才和许西雅说话的温柔调子截然不同,“全聚豪客栈一事,大理寺已派人去查,自会有人处理,你可不必多想了。”
“啊?”小歪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荻安把她的沉思当成是在惦记客栈杀人案,心想大将军呦,我林小歪可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时刻忧国忧民。心里这么吐槽,身体却诚实地做出立正姿势,“是,父亲。”
荻安瞥了她一眼,语调软下来,“可曾受伤?”
“一点皮外伤,不打紧。”小歪说,“阿蛮为引开贼人倒是受了些伤。”
荻安道,“已经请大夫去医治。我听阿蛮说,你的身子出了些状况,使不出武功来了?”
小歪虎躯一震,天大的好机会,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她张口胡诌,“是,父亲。孩儿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荻安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歪感觉半边身子都被他这巴掌拍得痛麻了。“看你脚步虚浮,绵软无力,是中毒的征兆。你这一路,可曾吃过什么奇怪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