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里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还有仪器的声音在滴滴答答的响着。
徐江站在床边,双眸噙着要落不落的水珠。
邓柏市站在最后,却被托盘砸在地上的声音给惊吓到了,一句话不敢说,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
梁姐和徐毅见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徐毅就将徐江往后面拉,梁姐就上前一步,看着病床上的傅时遇劝解说:“傅先生,徐江也是担心你,你别生气了。”
傅时遇却还在气头上,反问梁姐说:“自从倾城和我结婚之后,他给过倾城几次好脸色?平时也就算了,可是他竟然想要去动倾城,你说他该死不该死?”
梁姐小心翼翼的替傅时遇掖了一下被角说:“傅先生,你才刚刚醒来,你就别生气了,身体要紧。”
身后,徐毅拽着徐江,紧张担忧的目光凝睇在他身上:“哥,你就少说两句吧。”
徐江一身反骨,性格也轴得很:“有个宋晚意还不够吗?现在还要助长另外一个女人的威风吗?傅先生,女人就那么重要吗?”
被梁姐几句话快要拂平的怒意又在一瞬间涌了上来,傅时遇强撑着从病床上坐起来,他靠在床档上,眼神冷得令人胆寒,他目光穿透几人,准确无误的落在徐江的身上,他没有大吼大叫,只是心平气和的说:“徐江,从今天开始,你走吧,以后都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你的工资,我会让徐毅结算给你。”
徐江一愣,这话的杀伤力比傅时遇掀托盘还要更加有力量一些。
他双腿僵在原地,想离开,却又挪动不了步伐,想张口说自己不该说那些话,可是嘴巴又张不开。
傅时遇见他还杵着没有动,就又下了逐客令说:“走吧,我不想再见你。”
徐江再也忍不了,狠狠将徐毅的手给甩开,转过身就走了。
离开的时候,还差点将邓柏市给撞倒在地上。
徐毅想要追:“哥。”
刚追了两步,傅时遇就开口了:“你要去追的话,你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徐毅的脚步停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徐江离开了抢救室。
梁姐看事情变成这样,叹了一口长长的气说:“傅先生,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明心里就不是这么想的,你……”
傅时遇转过头,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梁姐的话说:“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极力掩饰着,可是他放在被子上面颤抖的手指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徐江和徐毅跟着他多年,徐江一直贴身照顾,而徐毅一直打理着公司的事情,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岗位,也都做得很好。
因为性格的原因,徐江会经常和傅时遇产生不一样的想法,而即便这样,傅时遇也都很包容他。
可是现在,傅时遇却还是将他给赶走了。
傅时遇这个名字从跌下神坛的那一刻开始,好多合作方都选择了另攀高门,可他的身边,梁姐、徐江、徐毅一直都不离不弃。
陪伴着他走出阴霾,鼓励着他东山再起的人,一直都还是他们。
可是现在……
傅时遇强迫自己不去多想,抬头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用手指拂掉了脸上的泪痕,他目光最终落在邓柏市的身上:“邓医生,有劳你了。”
邓柏市上前来,毕恭毕敬道:“傅先生,不劳烦。”
傅时遇配合的掀开被子,将裤子褪下,任由邓柏市给他查看着伤口。
触目惊心的伤疤,再加上昨晚腿疾发作时,他的抓、挠、抠伤,很是骇人,最深的一处伤口是匕首的刺伤,刺得很深。
昨晚腿疾发作,疼得傅时遇几乎就要失控,他没忍住,才用匕首刺了自己。
可是这一刺,他人就直接晕了过去。
邓柏市做了检查,替傅时遇盖上被子后,他摇着头说:“傅先生,伤口倒是没大事,可想要站立的话,还是挺难的,毕竟当初的车祸,你的双腿都是功能性损伤,我……我也实在没有办法。”
这样的结果,傅时遇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没事,多谢了。”
邓柏市感觉很羞愧:“实在抱歉,傅先生,我……是我学艺不精。”
傅时遇淡淡一笑说:“邓医生已经很帮助我了,不用放心上。”
这话,邓柏市更觉得折煞了,他提议说:“傅先生,你要不然试着联系一下潼城的马伯南院士吧,他毕竟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名声大噪,听说让一位先天性双腿残疾的孩子站了起来,当时无数医生断言,说那孩子的双腿没有医治的办法,可马伯南院士还是成功了,放眼过去,或许只有马伯南院士可以帮到你了。”
傅时遇笑了笑说:“多谢,但是不用了。”
马伯南院士,他想方设法的联系过,可对方到了退休的年纪,想过轻松日子,不想再看病问诊。
而且对方性格怪异,既不看重钱,也不看重名利,也无儿无女,是个不好说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