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声枪响,我浑身汗毛一下子就立起来了,当时,我也顾不上多想了,调头就往屋里跑。
里屋后墙上,那扇破旧的玻璃窗早就碎成了玻璃渣,玻璃渣子洒了一炕,不过,从玻璃碴掉落的方位来看,刚才的那道枪声,应该是从窗外射进来的。
刀疤脸瞪着眼睛,眼睛深深地凸了出来,直勾勾的盯着窗户那边,在他的心窝处,有一个血窟窿,正在汩汩的向外泛着猩红的鲜血,我进来的时候,刀疤脸已经断气了。
我已经忘记了害怕,而是攥着拳头,站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当时,我真的杀人的劲都有了,刀疤脸明显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可是,刚说到紧要关头,却被人灭了口。
要知道,刀疤脸等于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做掉的,一个不慎,这个杀手就有暴露的危险,那么,到底是谁,甘愿冒着暴露自己,也要强行杀掉刀疤脸呢?还有一点,刀疤脸到底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才被人这样不惜代价的杀掉的呢?
一时间,我的大脑飞速的转动起来:这个杀手做掉刀疤脸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卢龙,否则,刀疤脸被我们关了这么久了,为什么杀手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这个时候动手呢?
不是因为卢龙,那肯定就是刀疤脸被囚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也许,是刀疤脸无意中听到了什么秘密,才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可是,刀疤脸被关在这里,能接触到谁?无非就是火炮、波仔球、大猫这几个人,他们又几个能有什么秘密?
想到这,我的余光不经意间突然看到了炕上的被窝:对了!今天的火炮,似乎有些反常,我刚刚来的时候,火炮竟然想阻止我进屋,似乎在刻意掩盖什么?可屋子里,除了刀疤脸就是那个六眼了,他有什么好掩饰的呢?难不成,他不想让我知道六眼在这里?
还有一点,那就是刀疤脸临死前对我的提示:他让我小心火炮和六眼,这又是什么意思?虽然那个六眼我对他不爽,可怎么说,他也是哲哥派过来的人,按照哲哥的识人的眼光,六眼应该没问题啊?至于火炮,就更不用提了,虽然我俩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好歹也在一起经历过生死了,刀疤脸让我提防他做什么?
想来想去,对于刀疤脸的死,我也没有缕出一点头绪,倒是杀手的问题,我琢磨出来了道道:很明显,杀手应该不少于两人,一个在前边敲门把我引出去,另一个等我去开门的时候,从后窗开枪将刀疤脸击杀,但这里又出现一个新问题:杀手为什么要把我引开?为什么不连带着,将我一起枪杀,那样肯定就简单多了,最起码,把我做掉,便会将暴露的风险降到了最低。
可杀手没有这么做,而是铤而走险,选择了冒险的做法,想到这,我的眉头皱的越来越近,如果这么想的话,可不可以这么认为:第一,那两个杀手因为某种原因,不可以杀我;第二,火炮、波仔球、大猫某个人的秘密被刀疤脸无意间听到了;第三,也是最可疑的一点,刀疤脸在火炮“值班”的时候,被他用煤球给烧哑了。
加上火炮今天的异常表现,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六眼起早来找火炮,商量某件事我不可以知道的事情,却被刀疤脸无意间听到了,所以,火炮才毁掉了刀疤脸的声带,让他说不了话,接着,他俩离开后,生怕刀疤脸会将他俩的秘密告诉我,所以,半路又折了回来,声东击西,将我引走,另一个人枪杀了刀疤脸。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所有的线索便都能串起来了,只是,火炮是我的兄弟,我这样怀疑他,是不是有些太那啥了?况且,这些,都是我自己推理想象出来的,并没有任何的证据。
“家里有人没?”
突然,就在这里,院子外的大门处,猛地响起了一道声音。
我吓了一跳,赶紧靠在墙壁上,透过窗子往外边看了看:整个大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不少人了。
坏了,准是刚才的枪声把人引过来的!如果现在这些人进来了,那犯罪现场便坐实了,到时候,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行,赶紧跑!
想到这,我倒吸了口冷气,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弄出什么声响。
接着,我猫着腰,爬到炕上,将头伸出了后窗外:庆幸的是,后院并没有人。
不敢耽搁时间,我纵身一跃,直接从窗户里跳了出来,可能是动作过于剧烈,我的伤口处又是一痛,我也顾不上这些小事了,冲着村头一通猛跑。
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大猫的电话。
很快,听筒里便传出了大猫的声音,“喂,飞哥,我这就快进村了,马上就到!”
“别进村,大猫,将车停在村口等我!”
“怎么了?”
“刀疤脸死了!先不说了,在村口等我,千万别进村!”
将手机挂断,我又是一通狂跑,一口气便跑到了村口。
这时,我的那辆帕萨特已经在村口的一棵杨树下停着等我了,见到我跑过来,大猫降下车窗,冲我摆了摆手,“飞哥,这儿!”
打开车门,我跳上车,连额头上的汗都顾不上擦,便用力拍了拍大猫的肩膀,“快走!快点走!”
大猫点了点头,一踩油门,帕萨特便窜了出去。
看着庙王村在眼中一点一点的缩小,直至不见,我这才长舒了口气,往车座上一靠,哆哆嗦嗦地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口,感觉尼古丁在肺里转了个圈,我那颗狂跳的心脏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接着,不等我开口,开车的大猫便头也不回的问道:“飞哥,介绍下,这位是我从县医院找来的刘大夫。”
“许先生,您好!”
听到大猫的话,我愣了下,这才发现副驾驶上,此时正坐着一个穿着羽绒服的中年妇女:大猫还挺聪明的,如果不是他提醒,我还真没发现这个女医生,到时候我一开口,说刀疤脸死了,还不得把这个女医生吓死?
“你好!”
跟女医生握了握手,我扭头冲着大猫说了句,“大猫,去盛世豪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