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眉头一皱:“何以此言?”
高仰止抬头看向解缙,轻声道:“先前锦衣卫的人说今日书报局之乱不过是私下斗殴,他们很肯定,没有一丝犹豫。”
解缙眉头愈发的皱紧,眉心成川,少顷:“太孙……甚至是陛下……知晓今日城中所生之事?”
高仰止点点头:“若是没有太孙或是陛下的首肯,锦衣卫不会这么看似武断的将今日之事定性。”
解缙点点头,伸手搭在高仰止的肩膀上,示意对方搀扶着自己坐下。
等坐下后,解缙才说道:“事情不会上升到朝堂之上。”
高仰止还是站着的,低声道:“先生瞧着,今日是否死人了吗?”
解缙摇摇头。
高仰止继续道:“没死人。应天府和上元县插手不得此事。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也没借口插手。锦衣卫这个时候出了手,这件事情那就是学子们私下斗殴。”
解缙渐渐的沉默了下来。
随后缓缓的转头看向不远处那高高的皇城城墙。
长叹一声,解缙显得有些筋疲力尽的低声道:“先前,太孙与我说,心学之事不可留于朝堂之上。如今看来,我该将原本所想的依靠放弃。”
高仰止点点头:“其实,陛下和太孙今日不再城中,便已经是对先生最大的肯定了。可道统之争,本就凶险,皇室和朝廷不参与,才是最好的选择。”
解缙长叹道:“此道路长,何时平息。”
高仰止应声道:“此道虽长,知己良多。”
随后,高仰止便解释道:“目下,随着书报局第一期文报刊印发行,士林之中虽然出现我等设想的愤怒之局面。但亦有不少人开始了觉醒,开始思考何为儒学,何为读书人,何为心学,何为理学。更有人开始喊出,天下到底要如何治理。”
“学生以为,只消我等掌握心学话语,先生所期待的那一天,终究是能看到的。”
解缙不期抬头看向高仰止,目光深邃而平静:“你想要什么?”
高仰止微微一笑,迎着解缙的目光:“学生只愿能学于先生之下。”
几度审视之后。
解缙缓缓的笑出声来了。
“你与唐可可等人,自是本官的学生。”
于是,高仰止也笑出声了。
……
“今日死了人吗?”
幽暗的屋舍内,一道模湖的身影坐在椅子上,注视着面前今日出现在书报局前的湖广学子刘景行。
刘景行吞咽这唾沫,躬身低微道:“不曾死人,我等理学子弟伤了百十人,对面也伤了不少。如今理学子弟都被关押在锦衣卫昭狱之中,书报局那边只有一个名叫唐可可的国子监监生被关了进去。”
“昭狱啊……”幽暗之中,传来了声音:“既然是私斗,那么你就该去应天府自首。”
刘景行勐的抬起头,看向黑暗之中。
随后才缓缓点头。
“学生谨受教。”
……
“教什么?教他娘的!种上两年地,啥都会了!”
劳山皇庄,老村长对想要讨教农学的上林苑监右监正袁素泰怒骂不止。
刚刚已经官升从三品大员的袁素泰,却只能是合手躬着身,带着一帮上林苑监的官员,低头忍受着老村长的鄙夷。
在皇庄用过午膳,休憩之后的朱元章,已经是漫步向官道旁的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