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他不知道这首词完全不适合用在现在,甚至诗里的“千堆雪”也不是指身边的雪花,而是在海边,大片大片的轻易就能破碎的浪花泡沫。
但是他一念到那句“人生如梦”,便又觉得自己真的太特么悲伤了。
纳兰是他的“小乔”,他却没有做周公瑾的命。
他于是一边大声喊着这首词,一边颓废地往回走。
被他声音惊醒的图衡人悄悄打开窗户,只看到一个在风雪中渐渐模糊的人。
“哎哟喂,这泽州城来的士兵,不是疯了吧?”
“可怜,这大过年的都不能在家人身边。”
“就是啊,真可怜……”
纳兰在图衡又待了两天,也不知这消息是否真的,总之这两天南洺很安静,没有一丝一毫叨扰。
甚至有将领受士兵拜托,过来询问皇甫景是否要回城去了?
“不行。”皇甫景伤好的差不多,他穿着标配的玄色绒衣,许是受伤的缘故,脸色不怎么好:“南洺虽是小族,但颇有些猖獗,在没有确定他们对图衡没什么打算之前,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将领领命退下。
纳兰拿着瓜子从后面出来:“景哥哥,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等下去?”
“我缺乏实战经验,不敢贸然出兵,若是中了南洺的圈套,就前功尽弃了。”皇甫景给纳兰倒茶,不忘提醒:“瓜子吃多了上火,你喝点热水。”
纳兰调皮地笑笑,把瓜子一放,捧着茶杯坐在一边,正要喝却发现杯子是皇甫景惯用那个,便下意识要去换。
皇甫景一把按住他的手,再不肯松开:“怎么了?”
“这个杯子是你的,我换一个。”纳兰腾出另外一只手来。
皇甫景也伸出手来握住:“如今的我们,还要分你我吗?”
“……”纳兰脸一红,皇甫景满意地笑笑,然后纳兰很是认真地和他商量:“无论如何,这个鸡翅我是不会随便分给你的。”
“谁要你的鸡翅?”皇甫景去捏纳兰的脸,像个小包子。
“那你要什么?”纳兰躲开,揉了揉了并不疼的脸颊。
皇甫景不答,嘴已经不老实地凑了过来,纳兰吓得立刻闭眼,却听到二爷在他耳边说:“你啊。”
“呸呸呸,大清早的弄啥哩!”纳兰情急之下飚起了跟士兵学的方言。
“呵呵。”皇甫景坐回去,让纳兰喝水。
纳兰也就不客气,捧着那个杯子一气喝下,然后赶紧擦了擦嘴。
主要是他昨儿被自家景哥哥吓到了。
本来大家一起安安静静地吃饭,突然皇甫景捧起纳兰的脸,然后把手指放到纳兰唇边蹭了蹭,无限宠溺地说:“小心一点,油都跑到嘴边了。”
不止纳兰,其他听见了或看见了的人,都迅速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