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宛帔直视着静漪的眼睛,站起来。
静漪摇头。
“你呀!”宛帔戳了一下静漪的额角,坐到床上,指着锦盒道:“把那个拿来我瞧瞧,是什么好东西。”
静漪依言将锦盒给她,宛帔接过来打开看。
“刀锋犀利,功底深厚。这是谁的手笔?”宛帔问。
“听说是陶家大少爷篆刻的。”静漪回答。
宛帔点头,道:“能有这样的才情心气,不易。”
静漪纳罕。
“听老爷说,陶家大少爷前几年遇到点事,一病不起,是缠绵病榻多年的人。看这印鉴,用刀自如,想必已大愈了。你到了陶家,这些事情自然慢慢会知道首尾,知识千万记得,不该知道的不问。”宛帔又忍不住嘱咐静漪。
静漪点头。
“娘,我出去一下。”静漪将宛帔安置好,说。
“去吧。”宛帔笑着说,“你不用总守着我。等会儿我想想还有什么没带来的,你回家去给我取。明早再来。有乔妈翠喜在这里伺候,你该放心。”
静漪待要说不愿意,被母亲的目光定定的一锁,只好先答应。
她一出去,宛帔这才深深地吸了口气。
翠喜见她憋闷,忙给她抚着胸口。
乔妈倒了水给她,低声说:“太太少费些神吧。看七少爷的样子,日后不至于会怎样为难小姐的……有些事,总要慢慢来的。小姐又不是不懂事,她明白该怎么着。也只不过一时半会儿拧不过来罢了,嫁过去,时候一长,心思也就都在姑爷身上了。”
“真那样也就罢了。”宛帔出着神,说:“她要是不懂事也就罢了。就是这样懂事,我更不放心。”
乔妈说陶骧不至于会为难静漪,这恰是她最担心的地方。
静漪的性子执拗,那陶骧看得出来也是个掷地有金石声的。两强相遇,还不知会怎样的狼烟四起呢。
她让乔妈给静漪把锦盒收好。说完,已经累的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似的,靠在床头,合上眼……乔妈端着一盆水出了病房,忽见静漪站在门边,靠着墙,安稳的一动不动,吓的她险些把盆扔了。
静漪指指里面,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乔妈叹口气,端着水走开了。
病房内悄无声息的,想必母亲是睡着了。刚刚母亲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到,可心一阵阵的发颤,就好像此次发病的不是母亲,而是她……
午后的医院渐渐安静下来。
静漪陪着宛帔做各种检查。送宛帔回到病房之后,她到施耐德医生的诊室里谈了一个钟头的话。
从施医生的诊室出来,静漪到外面花园里走了走。
跟着她过来的图虎翼和秋薇见她面色凝重,也不敢打扰她,只是陪着她。
寒风卷着清雪,吹拂在脸上,刀割般的疼。静漪仿佛都没有意识到。
她回到病房去的时候,倒是神色如常。只是宛帔做完检查后很累,在病床上睡沉了。
静漪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乔妈跟她说太太都需要些什么,得回家去取。
傍晚,静漪回家。
她让图虎翼回去,虎翼执意不肯。
她也见识过陶骧的令出如山,知道自己说话是不管用的,也就随着他去。
回到家中,先将宛帔的病情向杜氏禀报了一番。杜氏听说并不严重,松了口气,让静漪晚上在家歇着,明日一早和她一同去医院探望。
静漪到底不放心,想回到杏庐将宛帔要的东西一一备好,就准备立即返回医院陪床。
她在找母亲需要的一副梳篦时,发现了她收藏在文具匣里的文件。是两张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