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自原不知道陆衡经历了那种心路历程,估计挺复杂的,他也没问。可这两个字太有重量,砸得陈自原头晕目眩。
为避免自己的灵魂不自量力地飘起来,陈自原端起咖啡,面无表情地灌下去半杯。
咖啡喝出了酒的豪气,特爽,但也遭反噬,胃开始抗议,好像拿了把刀在里面乱捅。
陈自原想,还是得意忘形了,他皱了皱眉。
陆衡的目光在陈自原身上停留了很久,“咖啡不好喝吗?”
“太涩了,我喜欢稍微酸点儿的口感。”
“哦,”陆衡的两只手扒拉几下,轻轻地转动玻璃杯,他不太懂咖啡,说:“前段时间有人送了我一盒咖啡豆,说是挺酸的让我尝尝。”
陈自原笑了笑,看他,“喝了吗?”
陆衡吓一跳,赶紧把眼睛飘开了,说没喝,“我弄坏了公司两台咖啡机,潘乐现在防着我。”
“那正好,我家里有台咖啡机,”陈自原挺乐的,“随你弄。”
陆衡似乎开朗不少,至少在陈自原面前是这样了。他眼睛不敢看陈自原的脸,往其他地方盯,然后观察到陈自原的手摆在桌上没怎么动,偶尔揉一下,好像不太舒服。
陆衡愣一下,问:“你手怎么了?”
“有点儿麻,”陈自原说着动一下,手背朝上,想翻没翻过来,苦笑说:“急救了一个孩子,扛着他半个多小时姿势不太好,可能伤肌肉了,没事儿。”
陆衡还是不太安心,多看了两眼。
陈自原也挂念陆衡的手,“你的手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陆衡手掌反过来一点,又掩下去,有疤,挺明显的,他没给陈自原看。
然而陈自原看见了,他也不安心,不动声色地叹气,没追问。
“你接下来去哪儿?”陈自原找话题聊,其实这话题也很生硬,“找个地方坐一下等小朋友下课吗?”
“公司有事儿,我得回去上班,”陆衡抿着嘴笑了笑,打趣说:“她长大了,不喜欢我跟着。”
陈自原一想,也是,他又试探问:“我送你去公司?路挺远的。”
上桌的面没吃多少,陆衡觉得它味道不错,于是打包了。
陈自原也是没控制好,他这话问出来的感觉跟前几次的‘偶遇’不同,意图太明显,显得不自然。所以他自己也反思了一下。
陆衡晃了晃神,他没敢多想,拎起打包盒,对陈自原笑笑,说:“从这儿开车过去得堵一个多小时,不麻烦你了,地铁方便。”
陈自原也直接,说好。
他们在小面馆门口说了声再见,转身往各自的方向离开。
陆衡随熙攘的人流消失在忙碌的城市中,但陈自原还是能看见他,看了很久,在贫乏的期待中恋恋不舍。
陈自原不记得自己怎么上的车,他连空调都没打开,挺冷,右手的疼痛感知被无限放大后传递到大脑。他面无表情垂眸看一眼,食指和中指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呈现,抽得还挺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