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有件新器,琅嬛镜。”不行,没有交代前因后果。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男孩儿吗?对,他说他是我爹。”啊听起来太奇怪了!!
“你想看看白言霜小时候长什么样子吗?我给你变个……?”这不是有病吗?
“咳,是这样的。我身上有白言霜的一缕残魂,荆谷一战中他被稚女命的心复活了。他复生之后是镜器,琅嬛镜,只有十多岁的样子。”
白琅越说越入神:“他不能说话,不能传声,还不能碰除了我之外的人。你可能看不见,但是他身上全是伤,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一定很痛苦吧……比这十五年来看着没出息的我还更痛苦……”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沉默,眼前的门也被打开了。
折流白衣松垮,咬了一根发带准备系上。
“你……”白琅尴尬地杵在原地,“起得有点晚啊?”
折流把头发放下了:“嗯,所以什么都没听见。”
白琅艰难地说:“听见了也没关系,本来就是要讲给你听的。”
“进来吧。”折流退一步,等她进去之后带上门,低声道,“在修道界,起死回生并不是什么好事。”
白琅隐约意识得到,因为白言霜的状态看起来很差。
“破坏是简单的,重塑是很困难的,你永远不知道你复活的是什么。比如稚女命,他是从‘死’中诞生的,最后也只能通过自噬来维持稳固。”
白琅心里揪紧了:“那白言霜会怎么样?”
“你不妨把稚女命和现在的白言霜比较一下。稚女命是以八千女童为牲礼诞生的,而白言霜是以他的心为牲礼诞生的。稚女命诞生时有诸天魔护法,而白言霜复生时……有你。”
白琅沉下心来,假如把她自己当做复生的一环,那问题确实会好解释些。
她神魂中藏有擎天心经,如果把这次复生看成炼丹,那稚女命之心是原材料之一,白言霜最初的残魂是原材料之一,擎天心经本身也是原材料之一。
他现在应该兼有三者的特性——保有白言霜的记忆和剑术,像稚女命一样需要外界帮助才能稳固结构,同时获得了与她那本擎天心经最相符合的器身。
根据这三种特性,又可以推测出伤势的三个来源。
“可能是与夜行天一战留下的伤,可能是像稚女命一样结构不稳定,也可能是受擎天心经的影响。”
后两种可能性更大,因为他的伤最近一直在恶化。
“应该是无法稳固身体结构。”折流道,“权鸩对器的影响很小。”
也对,罪器不就是以权鸩淬炼器身的吗?
“所以……我们需要圣妃这样的存在?”
折流平淡地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稚女命之所以需要吞噬女童,是因为他是从女童中诞生出来的。你想想白言霜是怎么复生的,然后让他采补同样的东西就行。”
用于复活他的三个原材料,稚女命之心已经没了,残魂更是烟消云散。也就是说可以用擎天心经——或者是天权——来帮他稳固身体结构。
白琅跟折流郑重道谢,然后回自己房间里试着召出白言霜。
他还是那副低郁的样子。白琅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清寂疏冷,现在外表年纪小些,深沉都化作空明,如梦似电,倏忽少年意。
“冒犯了。”白琅低声道。
她伸手把挡着他面孔的长发撩起,发现伤痕已经从脖颈蔓延而出,蜿蜒着爬上耳际。这些伤痕就瓷器上的皲裂,光洁平滑,好像敲一敲就能碎掉,露出里面的空洞。
白言霜后退一步,挣开她的手,长发重新垂下。
白琅无奈地摊手道:“这些总要想办法解决吧……请让我再看一眼。”
白言霜摇着头避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