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沈渊忙解释道,“陛下莫误会。”
“放心,今日是别的事。”段曦宁将一杯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道,“今年各国朝贡,你那好兄长要亲自来,你可以见到他了。”
“真的?”沈渊原本淡然的神色多了几分生机,眸子不由一亮,连忙问:“兄长何时出发,经何路线,何时会到,能待多久,下榻何处?”
见他如此兴奋,段曦宁面上笑意褪去几分,挑眉问:“知你兄长要来,就这般高兴?”
他点点头,眸中欣喜掩饰不住:“我与兄长已许久未见,自是十分想念。”
她还从未见他如此高兴过,心下莫名有些嫉妒被他如此惦念的沈鸿,故意道:“那不如就让你兄长留下来陪你如何?”
闻言,沈渊的脸色霎时沉下,眸中光亮一瞬熄灭代之以警惕地看着她。
这副模样,令段曦宁心中那无端的不快又旺了几分,竟真的想干脆把沈鸿也扣下算了。
不过一小国世子耳,她就算捏死了,谁又能说什么?
沈渊却突然开口,十分笃定道:“陛下不会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相处这么久,他自认对她也有几分了解。
以她的性子,向来光明磊落,必不会做扣下沈鸿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行径,也不屑做这种事。
听他如是说,段曦宁笑意凉薄,却又带着几分戏谑问:“哦?那朕是什么样的人?”
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沈渊定定地看了她许久,心中自有许多话形容,却并未多说,转而问:“陛下,兄长的文书呢?”
段曦宁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随手把文书扔给了他,沉声道:“各藩国十月初开始入朝,你兄长约莫七月中出发。礼部安排梁国使臣在怀远驿下榻,你若想见他,可去怀远驿。”
“多谢陛下。”这下他眸中的光才复又亮起,满是为兄长要来而有的欣喜,带上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的笑意。
“沈渊。”看着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欣喜,段曦宁沉声问,“你可否想过,或许你兄长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沈渊愣了愣,认真道:“可是从小到大,梁宫中惟有兄长对我好。”
他一直都明白的,兄长对他确实算不上多好。
可是,相较于厌恶他的父王,冷漠的母后,欺凌他的沈濯及其他兄弟姐妹,兄长对他已经很好了。
至少兄长还会关心他,那年他被关在废弃宫殿差点没命的时候,也是兄长救的他,私下里兄长也常照拂他,才让他的日子能稍微好过些。
为人总不能得陇望蜀,贪多求全,他自不会因兄长不够好,而将兄长做过的一切都否定。
段曦宁定定地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无法要求一个生在无边黑暗中的人去掐灭他最为珍惜、唯一拥有的一点烛火,指责他未去拥抱炽热骄阳。
不欲就此与他多说,她转而问:“为何迟迟不去太傅府上,同他商议授业之事,你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