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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鸿质问:“既有机会出宫,为何要拖到后日?”
听出他似有不悦,车夫解释道:“后日宫中会有采买的车出去,他有东西给殿下。”
“殿下,七公子回来了。”这时守在长街口的护卫回来禀报道。
车夫说完急忙噤声,沈鸿也不再言语,四周又恢复一片寂静。
灰暗的月光下,唯有一袭浅蓝锦袍、身形颀长板正的沈渊大步而来。
不多时,沈渊上了马车,诧异地问:“兄长为何在如此偏僻之处?”
沈鸿面上换了温润浅笑,解释道:“此处人少,免得叫有心人瞧见。如何?”
沈渊眸中满是歉意和愧疚:“有负兄长所托,望兄长莫怪。”
沈鸿盯着他的神色愣了半晌,未动声色,笑意如旧,愈发和善:“无妨,此事并非易事,怪不到你头上。”
沈渊面上有几分忧色:“兄长,若是此行徒劳无功,父王会斥责于你吗?”
“莫忧。”沈鸿一派坦然,故作轻松道,“责怪几句而已,为兄毕竟还是世子,父王也不会真的如何。”
沈渊愧色愈深,关切道:“无论如何,兄长切以己身为念。”
沈鸿神情愈加温润:“放心,我自会无事,勿忧。”
夜幕中的云京因宵禁显得格外空旷寂寥,宽阔的大街上惟余车轮滚滚而过。
他们赶在宵禁之前终于回了同样寂静无声的怀远驿。
进得中庭,隔壁院子里却隐隐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惨叫,细弱极了,让听见的人觉着仿佛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沈渊耳力极佳,闻声驻足:“兄长,好似是谢使的院子。”
“什么?”沈鸿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一头雾水问,“谢使院子怎么了?”
沈渊疑惑:“惨叫声,兄长不曾听到?”
沈鸿站定倾耳片刻,轻笑:“哪里有?莫不是你太困,听岔了?”
他话音一落,谢使院子里有几只飞鸟惊起,在夜色中显得颇为突兀。
沈渊深深地朝那边看了一眼,觑了一眼沈鸿的神色,道:“许是我一时耳鸣,兄长勿怪。”
“无妨,早些回去歇息便是。”沈鸿依旧和煦,端的是一派大方宽和的模样。
沈渊不再多说什么,大步回了自己暂居的小院。
目送他远去,沈鸿脸色倏然沉下,带着几分阴翳,吩咐随扈:“去警告谢使,让他收敛些,莫再闹出人命。”
国宴之后,鸿胪寺还有诸事与各使臣商议,沈鸿因此时常忙得不见人影,常与其他几位梁国使臣早出晚归,
怀远驿依旧如往常一般风平浪静。
沈渊总觉着那夜听到的惨叫声似乎不同寻常,寻机打听无果,又不好光明正大进去谢使院子,便想到了那位聊起天来滔滔不绝的庖丁。
一早沈鸿与诸使都去了鸿胪寺,沈渊故意晚起了半个时辰,待他们都出去后才起,洗漱之后未叫侍人摆饭,自己佯装寻早茶去了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