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丁原清,杨大奎脸上的笑意如同晨雾般缓缓散去,他嘴角微扬,给丁原清挤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随后脑袋轻轻一偏,目光锁定在即将奔至的马壮身上。那眼神里,藏着几分狡黠,几分无奈。
丁原清何等机敏,杨大奎那细微的动作瞬间被他捕捉,他心领神会,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杨大奎的肩膀,仿佛是在传递某种默契。
待马壮跑到他跟前,丁原清脸上的笑容变得格外灿烂,他假装恼怒,抡起拳头轻轻砸在杨大奎结实的胳膊上,声如洪钟地嚷道:“得了得了,你赶紧滚去处理鱼货,让咱大壮兄弟歇口气,陪我抽根烟,唠唠嗑。”
杨大奎正要转身,却被马壮一把拽住胳膊。马壮笑得温暖而狡猾,对丁原清说:“哥,您可别小看了这憨货,他要是去卖货,咱们得喝西北风去。还是让他陪您待着,我去张罗买卖吧。”
丁原清闻言,笑声如泉水般喷涌而出,那笑声里藏着几分戏谑,几分欢畅。他边笑边从兜里掏出烟来,一一递给这杨大奎和马壮,待烟火燃起,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这家伙,真是个实心眼儿,怕是人家说多少钱买,他卖人家多少钱,连还价都不会吧?”
马壮闻言,连连点头,那模样仿佛是在确认一个不争的事实。
“成,就让他陪我在这儿耗着吧,你抽完这根烟,赶紧去忙你的。”丁原清笑眯眯地应允了马壮的请求,心中却另有一番盘算。他其实也有意支走马壮,因为从杨大奎先前的举动中,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要和杨大奎说的话,杨大奎不想让第三者知晓,即便的马壮这个杨大奎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抽完最后一口烟,马壮满意地吐出一团白雾,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向丁原清告辞道:“丁哥,我这就去忙了。我把鱼获挑好的都留下来。等忙完到我家,让我好好露一手,咱们仨好好喝点酒,聊聊天。”
他拍了拍胸脯,继续说道:“说起来,上次你留下的酒,我和大奎愣是一滴都没舍得动,就想着哪天你能来,咱们喝呢。”
听了马壮这话,丁原清便笑了起来,他笑着拍了拍马壮的肩膀,道:“兄弟有心了。等你卖完鱼获咱就去你家,今天晚上咱们把那天剩的酒喝光。”
两人之间的气氛随着烟雾的消散而变得微妙而凝重,相视一笑后,马壮的身影逐渐融入了远处的忙碌之中,步伐中带着一丝洒脱与期待。丁原清的目光追随着马壮,直至那背影完全融入背景,才缓缓收回,转而将思绪深埋于心底,专注于与杨大奎之间未完的话题。
“大奎,你想好了?”丁原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之重。他没有看向杨大奎,但那份坚定与期待却透过空气,准确无误地传递给了对方。
杨大奎感受到这股力量,他的目光从马壮离去的方向收回,转而正视丁原清,尽管对方并未给予眼神的回应。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那个点头,不仅是对丁原清问题的肯定,更是对自己内心决心的确认。凭着这几年他与丁原清的交往,他相信丁原清能够承载这份沉重的决定。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但在这份张力之下,是两人之间相互的了解。杨大奎知道,丁原清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决心,正如他也能感受到丁原清心中的那份复杂。于是,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用无声的交流,完成了彼此间的重要对话。
丁原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待,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即将展开对话的重视。随后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重要谈话做最后的心理准备。
随后,他压低嗓音,对杨大奎发出了邀请:“来,上车,我详细跟你说说。”丁原清说这话时,那声音里既有决绝也有温柔,仿佛在告诉杨大奎,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但如果杨大奎决定了,他就会陪杨大奎一起走下去。
当丁原清走向那辆破旧面包车时,岁月的痕迹在车身上留下了斑驳的印记,但它却承载着两个人决心。他的手在触碰到拉门把手的瞬间僵住,那一刻,他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内心的挣扎,既是对未来的不确定,也是对杨大奎决心的再次确认。
杨大奎注意到了丁原清的眼神,他微微扬起头,那是一种无声的回应,是对丁原清话语的坚定支持,也是对自己选择的再次肯定。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多言。
“大奎,上车后你就不能反悔了。”丁原清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严肃,但更多的是对杨大奎的尊重。他用力拉开车门,那动作仿佛是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开启。上车后,他弓着腰,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坐到了右侧的座位上,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庄重而认真。
坐定后,丁原清缓缓扭过头,他的眼神如同深邃的夜空,直直地投射在车左侧空着的那个座位上。那个座位,是他特意为杨大奎留的,不仅是一个物理空间上的存在,更是两人即将一同踏上不归路的象征。
他的双眼中,似乎蕴含着复杂的情感,期待、坚定、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交织在一起。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座位,仿佛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邀请杨大奎加入这场未知的冒险。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丁原清的目光在那一刻成为了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他相信,当杨大奎坐上那个座位时,两人的命运将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条不归路他们只能相依为命。
这份沉默的等待,是对杨大奎无声的鼓励,也是对自己决心的一次重申。丁原清知道,一旦杨大奎坐上那个座位,他们就没有退路可言,只能勇往直前,携手前行。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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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有话说:“正所谓: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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