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光听这个自命不凡的死动静,就知道是崔少卿。
她头都懒得回,只想加快脚步离开这个闹人的院子。
崔少卿却迈开大步,迅速挡住了她的去路,并大声质问道:“我在和你说话,你走什么,心虚吗?”
沈成安见状,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把推开他,讽刺道:“哟呵,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天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吗?凭什么我妹妹要回你的话!我看你就是天生属黄瓜欠拍,后天属核桃欠捶,你爹打你真是打轻了,就得让你下不了地才好!”
崔少卿确实有几分忌惮沈成安,这人向来手比嘴快,嘴比脑子快,能动手绝对不吵吵。
但他刚才颜面尽失,心中的怒火无论如何都平息不下来,只能梗着脖子说:“沈昭,你明明早就认识孙嬷嬷,却故意装聋作哑不提醒我们,定是想看我们出丑。我一直以为你心地纯善,天真质朴,没想到竟也学会耍心机手段,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沈昭顿时被气笑了。
“你失不失望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哪来的立场和脸面指责我?”
两人已经分开良久,沈昭才不会受他窝囊气,她连声质问:“孙嬷嬷是久居深宫的老人,我不过才十几岁,如何能认得她?别说是我,就算大夫人、二夫人以及满府宾客都在这,不是也没人认得她吗?”
她话还没说完,崔毓莹就顶着一头乱发冲了过来,指着沈昭的鼻子问道:“你们若是不认识,孙嬷嬷为何会夸你懂得待客之道?”
沈成安直接从地上捡起扫帚,扬起来就要打崔毓莹的手,吓得她赶紧收手后退。
沈昭轻蔑地说:“我的外太姑母是先皇的妃子,母亲年轻时常随外祖母入宫,这才认出了孙嬷嬷。时隔这么多年,母亲还能认得孙嬷嬷已是万幸,我当时就有提醒,让你们赶紧向孙嬷嬷道歉。是你们见识短浅,以为她是宫中不知名的嬷嬷,才当面给人家下马威。”
随后她冷哼一声:“况且就算是宫里不知名的嬷嬷又怎样?康妃娘娘既然将其指派到你身边,她代表的就是康妃娘娘的脸面,你若敢顶撞,便是不敬婆母。崔毓莹,别人都是越大越聪明,偏你光长岁数不长脑子,能怨得了谁?”
崔毓莹被骂的面色铁青,颤抖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回话。
崔少卿被沈昭一说,顿时也觉得自己可能误会她了,但道歉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沈成安跟着讽刺道:“啧啧,岁月只增加了你的皱纹,却未曾雕琢你的心智,老天爷还真是厚待你啊。以后见到严嬷嬷还是老实点吧,我听说宫里罚人的花样可多了,什么禁足、面壁思过都是拿不出的把戏,罚抄百遍佛母经、掌嘴罚跪、背诵上千条宫律、高举律典过头之类的,哪一项都够你玩半年的。”
崔毓莹听后,脸瞬间就白了。
她惧怕地依偎到崔少卿身边,“哥,你看看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崔少卿不敢反驳沈成安,只能对着沈昭说:“沈昭,你为何变得如此尖酸刻薄?你忘了过去跟毓莹情同姐妹的感情了吗?”
沈昭突然就笑了,问道:“崔少卿,我银钱上不依赖你们,生活上不依靠你们,你们还处处恶心我,我为什么要惯着你们?”
她眼中的嘲笑越发浓烈,看得崔少卿心底发凉,冰冷的话也不断涌入耳朵。
“人性本就薄凉,所有的热情被挥霍耗尽后,剩下的当然就只有沉默和疏远。无论什么样的关系,我看不到想要的态度,自然就会收回所有的好。况且适才我只提醒了一句话,你三叔立刻就明白我的意思,当场便打断了你们。偏偏你们自以为是,觉得他是故意替我出头,还恩将仇报。心胸狭隘之人,既听不进去劝,又见不得别人好,我只能敬而远之。”
沈成安接着说道:“哎呀,懂你的人,无需千言万语,不懂你的人,万语千言道不尽。咱们还是别浪费口舌了,有闲工夫还不如歇会,狗又听不懂人话。”
在兄妹俩将走之际,沈昭拿出一个锦盒,随手扔在地上。
“崔毓莹,我今日是来给你添妆的,东西在这,爱要不要。以后咱们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崔毓莹气得原地直跺脚,“哥,你看看他们,一脸的小人得志!还美其名曰给我添妆,分明就是来给我难堪!”
然后她更是一脚将锦盒踢开,怒喝道:“她巴不得我事事不顺,能给我什么好东西,我才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