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有人等我回去一起吃。”
纪浔也没再继续他那似是而非的邀请,另起话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芷安戳破他的明知故问:“你应该清楚的。”
车速突然减慢,两秒后恢复原状。
叶芷安见他迟迟不进入正题,忍不住开口:“刚才是怎么回事?”
“吓着你了?”
叶芷安强撑着,才没过多泄露出情绪,现在却因这四个字破功大半,饱含责备的语气急促了些,“突然有辆车莫名其妙地撞过来,车屁股还给撞出一大块凹陷,这动静换作是你,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吗?”
她笑了声,切换成他最擅长的阴阳怪气腔调,“差点忘了,纪公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被吓到跪地求饶,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他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周围一群人虎视眈眈,各个恨不得从他细如牛毛的不妥当之处夸大出一整套子虚乌有的罪名,好拉他下台取而代之。
在这种如履薄冰的境遇里,不说要求他时时刻刻谨言慎行,至少也别比四年前还要乖张妄为、毫无分寸可言。
这般的伶牙俐齿,一下子将纪浔也记忆带回到他们交往前的那次吵架,十句话里有七八句都在绵里藏针地挤兑着他。
纪浔也此刻却觉无比动听,甚至胜过世间万千直白甜腻的情话,挠得人耳膜和心脏一阵阵的痒。
他无法抑制地笑出声。
也正是这突兀的一声,让叶芷安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皱着小脸问他笑什么。
“我们昭昭真可爱。”
我们昭昭。
已经太久没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她愣了足足十余秒,升起的却不是欣喜和怀念,而是满满的迷茫和负担感。
她偏过头,将车窗降下,等风驱散走心头混乱的情绪,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到底为什么要让赵泽撞温言之的车?”
事实上,她并非一点都猜不出。
纪浔也笑容顿了两秒,“你不是准备上他的车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参杂不进一星半点的负罪感,仿佛自己犯下穷凶极恶的罪行也是情有可原的——这样一个天生的坏人。
可偏偏又拿他没辙。
“他是提出要送我一程,但我没打算上他车。”
好在她反应快,及时闭上嘴,没能让后续那句“你当我谁的车都上吗”脱口而出,从而被他逮到机会,同她不依不饶地就这个话题里的潜台词纠缠下去。
但某些人不仅天生蔫坏儿,还是个天生的谈判家,总能自行找到对方话里潜藏的漏洞。
“你为什么不肯上他的车,却上了我的?”
叶芷安能确定了,四年后的他,比五年前他们在一起前的某些地方更加让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