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听晚瞬间就亮了的眼睛,何蓉珺唇边的笑意更深。
靳泊礼被靳斫叫去了楼上书房,临走之前想说什么,但是看见小姑娘那副看也不看他,偏头认真听何蓉珺讲话的样子,无奈的轻叹。
谁送她珠宝,她就喜欢谁。
没良心的小东西。
两个男人离开,何蓉珺说话才放松一点,她虽然脸上没表达出来,但是心里也有深深的担忧。
“泊礼有没有用强制的手段逼你回港城?”
顾听晚微微迟疑。
算是强制吗?
有一点,但是也有她心甘情愿的跟着回来的成分。
她摇摇头:“不算是强制。”
何蓉珺早就瞧见了她左手的戒指,担心她是被迫戴上,眉眼微微舒展,笑容温和,“确实是,让我见到了很多我不曾知道的他的另一面。”
“别害怕,我不是在怪你,”她的语气和缓,“泊礼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都比较严肃,导致他每次在我们面前,神色总是很平静,我分辨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露出来的笑容又是否真的开心。”
“因为他身上有一道继承人的担子,我和他爸爸也总是以超乎想象的标准来要求他,从而忽略掉了他内心的需求,以及他真正渴望得到的东西。”
聊起以前,何蓉珺的眉眼显得温存又痛心。
“现在记起来,他好像有过一次,唯一的一次,在中秋节,他难得的可以放松的时间,望着月亮问过我一句话。”
顾听晚抿起唇,感觉喉咙里像是堵了东西似的,“什么话?”
“他问,妈妈,你们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想不想当这个继承人。”
那时的小少年明明才十几岁,却背着满身冷白萧索的月光,显出了远远超乎同龄人的冷淡,问出这句话以后,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得不到回答,笑了笑后转身离开。
顾听晚的脑海里似乎也跟着浮现起少年孤寂的身影,心口忍不住的泛起丝丝的心疼。
何蓉珺垂下眼:“过去,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泊礼想要什么,总是以我的标准强行扣在他的头上,让他必须事事做到完美,让他不可以停下来,让他连一辈子在一起的另一半也要找门当户对的,要他一切将集团放在首位考虑。”
“现在想一想,一直都是我太过执拗。”
她的神色仍旧是轻柔的,“和你说这些,是在和你道歉,无论是泊礼对你做的那些事,还是我过去对待你的态度,真心实意的向你道歉。”
靳泊礼和靳斫聊的公务,时间太长,再加上顾听晚的烧才刚退没多久,她有些昏昏欲睡。
何蓉珺派人带她去了楼上靳泊礼的房间休息。
房间里干净、整洁,面向大海,佣人说,他的书房就在隔壁,顾听晚感兴趣的进去瞧了几眼。
很多书,中文英文的书被整齐摆放,桌子上还有一张靳泊礼十几岁时的照片,满身的少年气。
她走近看了看,见过他六岁的照片,萌萌乖乖的,十几岁时已经褪去稚嫩,初具如今的沉稳模样,器宇轩昂,相貌堂堂。
再看,这才注意到在桌面上压着的一张纸。
弯腰仔细的瞧,上面只有三个字——
顾听晚。
一字一顿,力透纸背。
好似眷念与迷茫尽数包含在这三个字里,朝思暮想的入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