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楚御闻言面色当即有几分难看。
见状,景盛颜心头也是一沉。似是没想到他们待她这般客气,景盛芜仍旧不领情。
可现下里景盛芜咬住了处置孙氏是景正明的主意,楚御与景盛颜皆是无话可说。
正着当口儿,一直闭口不言的景盛雨却是笑意盈盈地开口道:“三姐姐这话儿逗逗三岁小孩子尚可,说给王爷和四姐姐听就显得太过敷衍了,现在阖府上下谁不知道父亲对三姐姐极是爱重,你一句话儿顶得过咱们加起来的份量。”
“现下六妹妹这话儿是说父亲偏心了?”景盛芜反问道。
景盛雨一怔,忙摇头否认,即便她心里真是这般想的,也不能当众说出来。倘若哪日传到景正明的耳朵里,她与孙氏在祁安侯府里才真是会举步维艰。
说到底景正明前些年对景盛雨也是放到心尖儿上去疼爱的,虽然孙氏这些日子屡次受责难,可没有一次牵累到景盛雨,这也是景正明顾惜以往的情分,若此事叫他听了不免寒心。
“我怎么听着都听出几分不满,六妹妹往后还是谨言慎行的好,须知祸从口出,再有下一回我这个做姐姐地可帮不了你。”
纵然景盛雨心头气急,此刻也不得不忍气低头。低低地应了声儿:“是,多谢三姐姐教诲,妹妹一定铭记于心。”
“你能记住自然最好。”
席间一时无话,倏地背后传来玩世不恭的调笑声。
“哟。今儿个什么风,明月楼这样热闹。”
闻声儿景盛芜眸光一闪,心底涌起一抹不自然来。
寻声望去,来人可不正是海王府的世子,海亦渊。
此刻,海亦渊眉眼含笑。正一步一步地朝景盛芜走过来,在她面前两步位置站定,笑说道:“小丫头,你也在啊,小爷今儿个发了馋过来瞧瞧,不想叫人挡在了外头,刚还心想是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挡了小爷的路,原来是御王爷。”
楚御面色不善,冷声道:“渊世子还如往日一般没规矩,明月楼不是你海王府,你若要耍威风怕是找错了地方!”
“御王爷未免太看得起自个儿了,小爷可没空与你耍威风,若不是小丫头在这儿,小爷是半句话儿都懒得与你说的。”
语毕,海亦渊一撩衣摆,大步上前,在景盛芜身边儿坐了下来,偏头言道:“你这妮子忒没有良心,自个儿出来吃好东西也不叫上我,枉费小爷拿你当朋友。”
景盛芜闻言一怔,回过神儿来再望向海亦渊时心底不禁多了几分暖意。
他这是怕她不自在,摆明了自个儿的心思,往后,他们二人,便只是朋友了,谁说海王府的小世子是个没心肝的,他分明是太有心了。
鼻头有些泛酸,景盛芜吸了吸琼鼻,难得地面上露出娇嗔之意,白了海亦渊一眼,笑说道:“渊世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要到哪儿去寻你,左不过你像今日这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便是。”
闻言,海亦渊原本有些紧绷的心绪也放松了下来,心底不禁自嘲,方才他有多怕这小丫头无视他,那他们往日里的情分才算真的尽了,好在聪慧如她,明白他的意思。
又有谁能想到,汴京城里赫赫威名的魔星渊世子如今叫一个小丫头治得服服帖帖。
瞧着海亦渊与景盛芜亲密的样子,楚御剑眉紧拧,心底升起一抹不悦。
“渊世子今日来得不凑巧,本王已经包下明月楼,渊世子改日再来吧。”
海亦渊满不在乎地送了耸肩,屁股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地回道:“海王府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银子,御王爷付了多少钱,小爷拿双倍,还是请御王爷改日再来吧。”
眼见着海亦渊丝毫不给自己留情面,饶是楚御再好的定性也不免面露怒色,沉声道:“须知世间之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渊世子这般便是不讲道理了!”
“御王爷莫不是最近病了脑子,汴京城里头跟小爷讲道理的你还是头一个!”海亦渊的面色也冷了下来,分毫不让地与楚御对峙。
海亦渊自小在汴京城里横着走,霸道惯了的,连当今圣上都默许他平日里的一些胡作非为的行径,讲道理三个字向来与他挨不着边儿的。
因着,楚御愣是叫海亦渊堵得一句话儿也说不出来。
他堂堂一国王爷,当今圣上的最宠爱的儿子,论起身份竟还要输给一个异姓王府的世子?每念及此,楚御对皇座之上的楚帝便心生几分不满,海王爷纵然劳苦功高,他的儿子也不该有如此荣宠。
论起高傲来,容王府的那位最是可恨,其次就是眼前这位!
瞧着自个儿夫君叫海亦渊气得面色阴沉,景盛颜也坐不住了,当即面色一正,娇声斥责道:“渊世子也是个忒没规矩的,枉费了钟鸣鼎食之家的教养,见了王爷虽不至要行大礼,也总该恭敬些才是。”
闻言,景盛芜黛眉轻挑,眸中含笑地瞥了眼海亦渊,笑说道:“景侧妃自小便是个循规蹈矩的,与你可是大不相同。”
“循规蹈矩?”海亦渊扬眉,冷笑道:“小丫头你可别诓骗我,真当小爷离京几年便不知这汴京城里头的趣闻了?早前小爷可没少听人说起‘循规蹈矩’的景侧妃是如何欺压嫡姐,纵容下人动辄打骂的。”
海亦渊刻意提高了声音,叫不远处伺候着的明月楼里的小厮与掌柜都听了个真切。
心知海亦渊是故意给自个儿难堪,察觉到四周射来鄙夷的目光,景盛颜一张俏脸儿由青转白,恨恨地剜了眼景盛芜终是再也说不出话儿来。
景盛芜轻笑,海亦渊的嘴巴着实毒了些。
正出神之际,猛地叫身后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震得回了神。
“何事让阿芜笑得这般开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