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殊站在路口,等待着计程车。
一辆黑色的房车在他面前停下,车窗缓缓摇下。
顾成殊看着车内人,微微皱眉,转身就走。
车子却跟上了他,车内人嘲讽地问:“怎么,我的儿子也会有站在街边打车的一天?”
顾成殊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反唇相讥:“怎么,我的父亲也会有上街开车拉人的一天?”
车内人略显恼怒:“我并不准备让你上车。”
顾成殊若无其事:“那么请不要跟在我身后,我会以为是黑车司机要拉客。”
车内人一时噎住,完全说不出话来。
顾成殊再不理会他,拿出手机给沈暨发消息,建议他开辆车过来先给自己借用一下。
车内人终于打开车门下来了,摘下墨镜往车内一丢,露出一张与顾成殊并不十分相似的面容。他冷笑道:“我儿子可以让一个女人包养自己,为什么我不能当黑车司机?”
顾成殊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别露出这种气急败坏的模样,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若我想要摆脱家族对我的干涉,就别想要家族的助力。所以我选择了深深,听从自己的意志而离开了你,你该不会又觉得我用起来挺不错的,想要我回去继续替你工作?”
顾父露出苦恼的表情:“我就知道不应该让孩子就读金融系,以至于父子之间的美好感情如今也成了合作关系。”
顾成殊定定望着他,足有两三秒钟,才笑了笑说:“很抱歉让你产生了幻觉,误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曾经美好过。”
顾父简直不敢置信地盯着顾成殊,悻悻转换了话题问:“看来为了和那个叶深深在一起,你已经进行了充分的准备?”
“其实早在她出现之前,我就已经开始考虑,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要回国创立云杉?”顾成殊并不看自己的父亲,只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巴黎天空,缓缓地说,“和她并无关系,只是我有自己的考虑。”
“那么你现在去哪里?”顾父反问。
顾成殊平淡地说:“阿舍理大街七号,见Ambroise。”
“一个去中东卖矿泉水的,有什么好见的?”
“我就说你太不了解我。”顾成殊随意地笑了笑,“居然不知道你儿子只喝他代理的那种水。”
顾父一时语塞,勉强控制自己:“幸好如此,否则我会以为你是替那个叶深深在奔走效劳。”
“随便你怎么想,我现在已经将所有东西交接完毕离开了,以后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是我的自由。”顾成殊说着,抬头看见沈暨已经将车开到街口,便抬手朝顾父挥了挥,“再见,你再也管不着我了。”
顾父站在他身后,对着他的背影说道:“可以,你去非洲参加叛乱也好,去索马里当海盗也行,但只要你企图帮助杀害你母亲的凶手,你就永远是顾家的罪人。”
顾成殊神情一变,抿紧下唇盯着顾父。
顾父指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别忘了,是谁刺激你的母亲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顾成殊终于忍不住,大步向着顾父走去,说道:“别指鹿为马说深深是凶手!真正的凶手是强迫我妈妈放弃自己梦想和前途的人,是把她关在家中用放大镜指摘她一举一动要求做贤妻良母的人,是让她长期抑郁最终再也无法活下去的人!”
顾父怒吼:“你这个逆子,宁可认为一切都是你父亲的错,而不是那个叶深深的错?”
顾成殊盯着顾父许久,只能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沉迷于偏见之中。”
顾父大怒,眼见沈暨已经从街口过来,便撂下一句:“若你一意要扶持那个叶深深,想必再过些许时日,就能看到成效了——至于是好是坏,恐怕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