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孩儿搞砸了。”
是夜,玄奘的声音沿着传音符传来,满满的都是苦闷。
温娇正待答话,便听不远处的玉拉用力将面前的青玉案拍得啪啪响,大笑着冲着辟邪举酒碗:“你那一箭射得真准,再错开一分,就刮到我阿姐的脸啦,怎么练的?”
辟邪臭着脸,道:“把箭靶当成我爹的脑袋射。”
玉拉再拍案:“这都行?回头我也这么练。”
他的姐姐丹巴拉姆从他手里夺下酒碗,不好意思的对辟邪赔笑:“我阿弟喝醉了,乱说话,小天将不要放在心上。”
玉拉嚷嚷:“我没醉!辟邪大哥,你说我要不要把靶子直接画成我阿爹的样子,这样才拿箭射起来更有感觉?”
辟邪冷冷道:“那倒不必,但你先得有个扔下你不管自顾自逃命去天上享福的阿爹。”
玉拉茫然:“什么意思?”
丹巴拉姆见辟邪的脸都快青了,忙喝道:“玉拉!你喝醉了!快去睡觉!”
软成一滩泥的火灵儿闻言抬起脸,叫道:“谁说我喝醉了?逢吉我告诉你,我千杯不醉!千杯不醉!”
逢吉本来正拿着沾了雪山泉水的丝绢给她擦脸,见她突然诈尸来这么一出,不由呲牙:“行行行,你酒量最好,那个吃个仙果就吃醉过去、刚刚才醒又给一口酒灌趴下的蠢狮子肯定不是你。”
火灵儿得意道:“你知道就好。”说完砰的一下,又扑倒在青玉案上。
袁天罡喝道:“玉拉休要放肆,你酒吃够了就去睡,别混你阿姐说话!”
又对温娇道,“要不,你先退席?”
温娇点头。
玄奘满心苦闷正待倾诉,却只听到对面乱砰砰一堆喧哗声,不由问道:“阿娘,你那头是不是正有事要忙?”
温娇道:“是有些乱,你且等我到僻静处再说话。”又高声道,“拉姆,你照顾好你阿弟。辟邪,你心里不舒坦就带着你弟弟去练箭,别跟着玉拉裹乱!”
“练箭,练箭,玉拉也要去!”玉拉拍案而起。
丹巴拉姆连忙把他按了下去:“不!你不想!”
她可不想自家阿弟研究什么“把靶子当阿爹的脑袋射”的箭法。万一练着练着练乱了,把自家阿爸的脑袋当箭靶射,就全完啦!
温娇走入院中,星月的微光被她的仙衣所引,化作点点光尘飘散在她身周。她向遥遥对她行礼的道士们回以微笑,对着手心的传音符道:“玄奘,你可是遭了什么难事?”
玄奘的声音透着满满的郁闷:“阿娘,西凉女国的国王派兵围了孩儿住的驿馆,要孩儿与她结为夫妻。孩儿一日不从,就一日不放孩儿出来。孩儿一世不从,就一世不放孩儿出来。”
温娇奇道:“你不曾告诉她,你身上有着仙刺儿,谁挨着扎谁?”
“孩儿说了。”玄奘咬牙,“但不知哪个嘴碎的把消息说了出去……”
他身后传来八戒响亮如惊雷般的喷嚏声。
“……现在那国王要孩儿自己脱了这仙衣,嫁她为夫!”好在玄奘的声音足够中气十足,才没被八戒的喷嚏声盖住。
“果真扎手。”想到那日袁天罡的提醒,温娇叹道,“阿娘本以为,靠着一件紫霞仙衣,便足够保你过女儿国。看来,是阿娘小看天下巾帼了。”
玄奘身上的刺儿源自于一件衣裳,此事天知地知,师徒四人外加一匹白龙马知。若非有心人看出不对,留意打探,又怎会泄露出去?此事只能是玄奘他们留了马脚,才被女儿国的人看出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