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静下来之后,简直变了一个人似的:“倘若他果真投了这封信,也是在我们家院子里投的,院子里从来只会有我们两人,丫鬟都没有,谁看见的?”
只是姜寒星的谎话实在太信手拈来,听着这样的质问,她神色都丝毫不变:“十丈开外,是正阳门城楼,守卫站在上边,姑娘家发生了什么,一览无余。”
她沉默了。
而姜寒星接着给她施压:“怎么,姑娘意思是还要我叫来正阳门的守卫来对峙?”
“正阳门的守卫看错了。”她果断的改口,“是我往街上扔的信,同吴大勇无关。”
这下轮到姜寒星说不出话来了。吴大勇疼她,倒还在她意料之中,毕竟他从小在宫中,也没见过什么女人,一时乱花迷了眼也不是说不通,她就算是青楼出身,好歹全须全尾的,相貌也算是好看,又见过世面,这样为一个宦官,是图什么呢?
“就是我。”
她趁着这个机会咬死了:“是我往街上扔的信,当时天那样黑,我一个妇道人家,同刘厂公素来无冤无仇,他们便以为他们看见的是吴大勇。”
姜寒星沉吟了一下,决定顺着她的话问下去:“那你是怎样把信扔出去的?”
“当时风大,我扔了好几次扔不出去,便从旁边地上捡了块石头绑在了信上扔了出去。”
姜寒星看了眼旁边花盆里重重叠叠大小各异的鹅卵石。
“那你为何要写这封信?”
“刘厂公在宫中总是对我男人呼来喝去动辄打骂,我心中实在是气不过。”
姜寒星沉默了许久,然后轻轻鼓起了掌,稀碎的掌声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荡,很有几分慎人意味。
“条理清晰,且能自圆其说,姑娘是个聪慧人,也颇有情义。”
姜寒星从怀里掏出来了那封信:“但是姑娘,不管哪儿办案,不到万不得已,都是要讲物证的,不能光是你一面之词就足够了,你说信是你扔的,可是你写的?”
她看着姜寒星不说话。
姜寒星惯常疑心病重,方才问胡同口那大娘吴大勇的情形时以防万一,把她的情况也给问了。
“你不识字对不对?春香楼也不是红袖楼那种附庸风雅的乐坊,你八岁便被卖了进去,从来没学过这东西。或许你跟了吴大勇之后又有学过,可写封信文采书法都再差,也不是一个学字四个月的人能写出来的。既然这院子里就你们两人,不是你便是他,他逃不了干系的……”
她一梗脖子,铁了心要把吴大勇完全摘出去:“我找人写的!”
“可你自从跟了吴大勇从来没出过门。”
姜寒星手指在身旁的石桌上轻轻扣着:“当时宫中刘娘娘的堂弟也想要你,你却执意要跟吴大勇走,刘国舅一直怀恨在心想要找你的麻烦,是吴大勇求了马永成马公公去说情他才承诺了作罢。可他其实还是不服对吗,三个月前刘国舅西市强抢民女未果引起骚乱,那个民女也是你吧?我说那件事怎么后来还牵扯到了马公公。”
“你为了不给吴大勇添麻烦,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出过门,我说的对吗?”
姜寒星叹气:“唉,姑娘何必这么护着他呢?他……”
她打断了姜寒星:“要是准备说他的坏话便不必了,我听了不高兴也不信,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了?”
“很简单,我要姑娘承认这事是吴大勇做的,能顺便去指证下他就更好了。”
她看着姜寒星,一脸姜寒星在说梦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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