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是对着宛嫣说的,眼神却始终与玄泽胶着,疤痕遍布的脸看不出具体的神情,但就是叫人觉得,如果他的脸完好如初,脸上的神情必定是故意的挑衅。
偏偏玄泽当真收起了长剑,“念在你与她的一点渊源,我不会杀你。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拂袖而去。
……
阿浔吃了解药昏睡过去,睡得格外香沉,清丽干净的小脸恬静又安详,像个瓷娃娃。
玄泽坐在床榻边,瞧着她的睡颜,无声无息的弯起唇角笑,心脏渐渐变得软软乎乎,仿佛一团棉花,柔软的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用手戳一戳才好。
其实她就这样睡着也很好。
安静,乖巧,触手可及。
要是她永远……玄泽及时打住忽然生出的荒唐念头,攥紧拳头,飞快的起身离去。
……
长兴街一场血战,混乱不堪,但是既然新娘子已经迎进了门,婚礼自然是一切如常的。
新郎官洗去一身血污,换了一套干净全新的新郎礼服,便又是那个意气风发,引得无数帝都少女倾心的少卿大人了。
红盖头下,蒙清瑶瞧不见他何种模样,只是看能他伸过来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将自己白皙细嫩的小手放进他的手心时,一颗牢牢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
从此以后她就是他的丈夫了。
不论她使了何种卑鄙的手段,至少这个结果是好的。
她相信,他的丈夫也更高兴新娘子是她。
拜过天地,便是入洞房了。
喜婆说了一套吉祥话,随即便是接盖头。
到了此刻,蒙清瑶忽然又有了无比清晰的紧张和不安。
纤纤十指局促不安的绞在一起,却又慢慢凝握成拳。
盖头被揭开,两根大红喜烛的光直直的照顾来,格外刺目,她下意识的闭了闭眼。
下一刻,新房里便响起了铺天盖地的惊呼声。
诧异的,不敢置信的,都是属于女人尖细的声线。
唯独没有男人的。
蒙清瑶使劲掐了掐手心,慢慢睁开眼。
男人一身红衣,英俊的夺目。
此刻似乎已经从无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对那些惊呼的丫环婆子厉声道:“闭嘴,通通滚出去,今天看到的事情,在没有我的允许之前,谁都不许说出去一个字,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一群惶惑不已的丫环婆子一边连连点头一边赶紧手忙脚乱的跑了出去,好像再多待一刻就会小命不保。
房门被关上,被火红烛光照的红彤彤的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似乎能听见蒙清瑶紧绷的呼吸声。
祁天启以几步之遥,站在她身前,漆黑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她,薄唇抿的紧紧的,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