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站在青草堆旁,一手拎着两个背篓的背带,一手无措的揉搓着皱巴巴的衣角,满脸局促的问江轻舟:“兄弟,这个时间可以吗?这两天家里要种庄稼,实在抽不出比这更早的时间。”
江轻舟下意识的看了宋梨一眼,宋梨不自在的回怼江轻舟两句:“看我干嘛,问你呢!”
江轻舟轻笑着收回柔和的目光,摸着鼻子告诉江飞可以,并说如果实在太忙,可以等到农忙过后再送,不过要增加与延迟的天数相对应的筐数。
江飞神情激动的谢了一遍又一遍,本就弯着的腰在不知不觉中又弯了不少。
江轻舟放下手中的簸萁,站起身想要送送拎着背篓要走的江飞。
江飞见状,边朝江轻舟摆手边快速跑出江家院门,如一阵风般消失在胡同的拐角处。
江清野扛着扫帚站在院门口看了又看,忧心的问重新端起簸萁的江轻舟:“哥,你不怕他赖账吗?”
宋梨听后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也有同样的疑问。
江轻舟笑着对紧盯着自己的江清野、宋梨说:“当然不怕,这件事是在里正那里过了明路的,要是他不送,我可以去找里正评理。别再盯着我看了,咱们速度快点,争取在天黑之前把所有的油菜籽都装进布袋里。”
宋梨和江清野同时朝江轻舟扮了鬼脸,江轻舟笑着用手指敲了敲俩人的额头,俩人躲闪不及,只能捂着脑袋继续干手中的活。
天地间的最后一丝亮光即将消失时,月亮攀上了天际。
江轻舟把簸萁里的最后几粒油菜籽拍打进宋梨撑着的布袋里后,用细布条紧紧的系好布袋口,然后扛进堂屋放好。
清晨做好豆腐,江轻舟领着宋梨、江清野去瓜田栽稻草人。
宋梨站在田埂上四处张望,已经有不少村民拖家带口的在田地里干活,大人和能干活的孩子在低头苦干,不能干活的小娃娃只能被拴在地头的树干上玩树叶或者哇哇大哭。
随着太阳慢慢升高,田地里变得越来越热闹。
“唉,他婶子,你说城里的县太爷拾麦穗不?”
“从咱们村到我娘家都拾麦穗,那城里的县太爷应该也拾,不过,应该不像咱们一样用个破篮子,应该是个新的。”
“那县太爷应该是用的银篮子。”
“金的吧。”
……
几人放下手中的活计,围在一起争论不休,此举很快引起了自家男人的不满,叫骂着让她们快些干活。
宋梨蹲在田埂上捂着嘴,既想笑又觉得悲凉,这些妇人们很少出村,几乎连镇上都很少去。或许在她们的意识里,所有人都和江家村的村民一样,围着灶台和田地打转。
莫笑他人井底蛙,人人皆在此山中。
栽好稻草人的江轻舟回头发现宋梨低着头蹲在田埂上,连忙把手中的铁锹递给江清野。
江轻舟踩着扎人的小麦秸秆快步跑到宋梨身边柔声问怎么了。
宋梨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江轻舟,笑着让江轻舟不要担心,自己只是在看蚂蚁。
江轻舟怕宋梨长时间蹲在这里会腿酸,连忙把她拉起,然后招呼还在围着稻草人打量的江清野快点回家。
回到家后,江轻舟先是给来拿豆腐的江晨、江明各切了十五斤豆腐,然后赶忙去给酒楼送货。
农忙时,村里的豆腐生意要比平时好上许多,即使再抠搜的妇人也会拿出几文钱买点豆腐或者肉改善一下生活。
中午过后,江轻舟带着宋梨去镇上的油坊榨油。
江轻舟把驴车停在镇子北关的一座临街的小院前,院门的左边竖着一块半人高的木板,上面用毛笔潦草的写着:李记油坊。
小院前飘散着一股浓郁的油香味,同时一阵阵“呦呵呦呵”的男人吆喝声和磐石撞击木楔的清脆响声不断的从小院西边的一间大的木屋内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