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话里有话。一旁的舒艾却实在忍不住了。胃里翻涌,她捂住了嘴,飞快道:“我去一下洗手间。”跌跌撞撞小跑出去。
权仕衡侧头跟出来,担忧地看着她,“我陪你去。”
“不需要!”舒艾将他的手甩开,满脸厌恶,“你今天带我来,不就是想让我陪酒,在刘三少面前杀鸡儆猴吗?!如今还来假惺惺地充当好人做什么?!我知道你在拿我撒气,把我灌醉后,你心里是不是很解恨?要不要我现在进去再喝一整瓶?!”
权仕衡眉尖挑起一丝不悦,眼底神色倏尔变得尖锐,“看来我的担心倒是多余的了?既然你清楚我的用意……可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说要承担后果,如今才喝三杯,就受不了?”
“还是说,因为在你心里,我压根比不上莫秦北,你愿意帮他,却不愿意帮我?”
他的眉宇间蕴着凉凉的讥诮。看在舒艾眼里,又气又疼!
她惹了他,踢翻了他精心谋划的局,这是她不对!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无法更改……这男人却还就着这件事不停地刺激她!起诉案这道心坎,难道注定要永远横跨在他和她之间了吗?!
舒艾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他吵,她胃里翻涌得难受。再次甩开权仕衡的手,她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在她身后,权仕衡靠着墙,闷声点燃了手里一根烟,脸色复杂难言。
包厢内,刘志佟换了一副冷漠的神色,眼底升起复杂冷厉的情绪,“竟然跑到我面前来训老婆,真不知道这权仕衡是想杀鸡儆猴,还是真把我当透明人!”
他冷哼一声,转向身边的女人道:“淑媛跟这女的不是也有矛盾吗?巧了,我看她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让喝个酒还这么委屈!简直不给我面子!”
“去跟淑媛说一声,让她随便找个人,把这女的给我做了!我就不信,没了清白,权仕衡还能把她捧手里当宝贝宠着疼着?杀鸡儆猴……哼,我还就把她搞成鸡给权仕衡看看!”
舒艾在洗手间里掬了一捧水,覆在脸颊两侧,让自己绷紧的神经略微放松下来。
回想方才权仕衡说出来的气话,她只觉得特别心有不甘。她只不过想帮莫叔,偿还这笔十年养育之恩,她原本想好好跟权仕衡解释的。可是权仕衡却一连生气好几天,根本不听她解释。如今还把她带来这个陌生的地方,在陌生人面前如此羞辱她……
望着镜子里精致妆容的一张小脸,舒艾泛起苦笑。谁来告诉她,现在她该怎么办?
情场讲究的是过程,权仕衡方才是这么说的,生意场讲究的才是结果。如今不择手段去获取结果的人是她,她把爱情当成了生意吗?他就是这样看待她的吗?
清脆的高跟鞋从门外响起,一声熟悉又让人厌恶的女人的轻笑,从开启的门缝间传了过来。
舒艾猛地眯起了双眼。从镜子里,看到刘淑媛踩着八寸细高跟,顾盼生姿地向她走来,浓妆的眉目间扬起一抹骄傲神色。
刹那间,舒艾只想到了一种动物,孔雀,发情期开屏求偶的那种。
以及一首歌词,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放在她跟莫秦北身上,那是一段无可挽回的错过的爱情悲剧。
放在她跟权仕衡身上,是一出即将落幕而她心有不甘的虐恋情深。
此刻放在她跟刘淑媛身上,那是女人之间免不了的宫斗大戏。
反正,穷尽一生,不能幸免。
“真是去哪儿都能遇到我们的舒艾小美人啊!”
舒艾不想理她,刘淑媛却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巴巴地凑过来揶揄道:“方才在门口,你跟在权公子身边,被几大媒体围堵,可是出尽了风头呢!从前你跟着秦北,他大概从未带你来过这种场合吧,所以镜头对着你的时候,我在那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你神色中闪过的一丝慌张……呵呵。”
“也是了,从前的你,也不过是莫秦北养着的地下情妇,他哪里敢带你来这些公众场合?反倒是我,三天两头就要赴一次宴会,都腻了,可是秦北非让我来,说是我认识的上流贵族多,好谈生意。”
“为人妻子的,能帮上忙自然是最好的了,总被养在家里当个花瓶,时间久了,终归是要被抛弃的,舒艾,你说我说的对吗?”
她话里有话,阴阳怪调的语气,处处彰显出她对舒艾发自内心的挤兑。
舒艾依旧冷漠地低头,自顾自洗手,并不理会她的话。
刘淑媛见她不作答,变本加厉,故作关心柔声笑语,实则用词若有深意,“听说这些天,你跟商业大腕权大公子正是如胶似漆、你侬我侬呢,他这么疼爱你,怎么不知道你不能沾酒,还让你来金色蔷薇陪酒?瞧瞧这模样,喝了不少吧,都醉得吐了……”
只怕舒艾再不开口,这女人要一直取笑下去。
冷冷抬起一双漠然的眸子,舒艾望着眼前这张耀武扬威的脸,勾起嘲讽的笑意,“既然大家都是来陪酒的,那我倒想问问,比起权仕衡于我,莫秦北可是每夜与你共枕一榻的丈夫呢,他不也一样让你来金色蔷薇陪酒,他心疼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