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可真矫情。”
似乎是有些不满对方表现出的那种扭捏的姿态,冶儿重新揽住了张彦的身体,同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到了他的胳膊上。
“?”
意外的答案让张彦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后他便听到一个柔和的声音从自己的胸膛处传了过来。
“对于主人刚才的问题,我的回答当然是——是的。”
“哪怕有其他人比主人你更加善良,对待我们更加温和,哪怕这个人在所有的事情上都能做到完美无缺——我对主人的态度依然不会有任何改变。”
少女的双手仿佛安慰一般在张彦的背上轻轻摩挲,安抚着对方有些焦躁的心情。
“难道说仅仅因为一个更好的‘可能性’,主人就打算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全盘否定掉吗?”
冶儿突然抬头盯住了张彦的眼睛。
“明明在那么多大事上都表现得胸有成竹,甚至隐隐有些强势的主人,似乎也会有感到自卑的时候呢。”
说罢,冶儿便没有再打算听张彦废话。看似毫不相干的回答,却让张彦在黑夜中的双眼,越发的明亮起来。
“不要再这样优柔寡断了,起码在感情上——”
伴随着冶儿轻声地呢喃,张彦仿佛想通了什么一般,整个人的双手自然的前伸,缓缓搂住了对方的身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从他的心底浮现出来。
那是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度,还有熟悉的感觉。
“睡吧。”
张彦的手臂更用力了一些,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又好像在保护什么。
第一章桥滢的回忆
四月中旬,皖城。
清晨的阳光泼洒在皖城的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商挑着自己的货物沿着大街小巷在奔波叫卖。
与北方的春寒料峭相比,地处江东核心区域的皖城此刻已经可以说是惠风日畅,鸟语花香了。
没有刺骨的寒风吹的人心神不定,不少睡意较轻的老人已经早起轻声出门上街。有些带着孩子四处闲逛消磨时间,还有些则干脆坐在自家的门前晒着太阳,感受着春天的温暖和煦。
主干道上的一间气派的宅院内,几只黄莺正在墙角蔓延伸展的枝丫上跳跃,欢叫。
“滢儿妹妹,那你我便就此别过了。”
一个清朗的男声从院落的侧门响起,乍一听只让人觉得对方定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可仔细琢磨便会发现其声音中所暗藏的一丝青涩。
就如同少年那俊秀的脸庞一般,明明稚嫩却偏要故作成熟,或许在陌生人面前能够留下一个年少有为,少年老成的俊朗形象,但在熟人面前不但漏洞百出,更是让人感到一种古怪的不和谐感。
这大概就是所有十六七岁年轻男性的通病了,莫不是要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才能逐渐摆脱克服。在此之前,故作成熟永远都是男孩们在同龄的异性面前,无法跨越的可悲壁障。
此事无关心智早熟与否,无关才思聪慧与否,无关性格稳重与否。
这可悲的壁障,在被彻底跨越之前,厚度永远只和男孩们面前异性的容貌和气质成正相关。
显而易见,即便少年的颜值与风貌在同龄人、甚至是这个时代所有的男性之中都可以称得上是出类拔萃,但在面对自己跟前的这位少女时,还是难免坠入到了那层可悲的壁障之外。
院门外,俊朗的少年先是朝着面前的女孩行了一礼,随后便一挥衣袖,对着女孩身边的一众下人摆了摆手,表情也不似之前的和善,反而有些桀骜。
“瑜今日便就此别过,实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再与诸位相见。还望转告桥公多多保重身体。只待瑜功成归来之日,定会再来拜会桥公!”
转身上马,周瑜也不管那些下人饱含着愤怒排斥的眼神,策马便朝着远方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