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尺叹了口气,劝慰道:“你莫要怪祖母,现在咱们离家日子不好过,你们又到了成婚的时候了,你祖母也是为你们好。”
离尺发完话,这场晚饭就就彻底没人动筷子了。
离盏回了小兰院,一时闲了下来。
她撑着脑袋,看着淼淼装模作样的在油灯下温习医书,时不时骂他两句,把他骂老实了,又呆呆的自上到下打量起这个小孩童。
最后,目光落在他打着补丁的麻衣上,不由笑着从今儿个顾扶威给她的钱袋子里拨出两锭来。
“巧儿,淼淼的衣服穿着不合身了,你自己的衣裳也旧得很,去买点布来做两身穿,不用剩。”
巧儿没见过谁家主子这么大方,打发一个屁点大的孩子和一个奴才居然用了两锭整整银饺子。
但她知道主子的脾性,也就不推劝了,只欢欢喜喜的接下。
“唉!巧儿给淼淼买几身大点的,以后就不怕他长个子了。”
“不用。”离盏敛了敛睫毛,目光慈爱的落在淼淼因背不出书而直朝上翻的白眼上。
“买合身的,有钱人家的小孩怎么穿,我徒儿就怎么穿。”
“唉!”
巧儿心里想,这个整天只知道掏鸟蛋,钻狗洞的小犊子怎么就找了个这么好的师父呢……
***
是夜,离盏梳洗睡下。
昨夜明明睡得很好,今夜却一直难眠。
她一会儿想到钱氏的尸体,一会儿又想到长音公子的病。
依稀中,终于入了梦。说那是梦,可又像极了真的,因为梦里她仍旧在这个房间,仍旧躺在这张雕花小床上。
然后她觉得肚子疼,依稀睁开了眼,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趟茅房。待她努力撑开眼帘的一刹那,瞧见一个黑色身影坐在她床前,隔着幔帐,轻轻晃着手里一只黄玉钗子。
她隐约瞧着,像是她插进父兄坟冢里的那一把,心中不由一悸。
那黑色的身影回过头来看着,整个人笼在黑暗中,看不清他是谁,只听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盏儿,大哥想你了。”
哥哥?是哥哥!
离盏认出他来,激动得想叫他,叫不出声,想掀开帘子,手脚又动不了。
哥哥!
哥哥!
“别再卷进王侯将相中来了,尤其祁王。”
你说什么?
“尤其是祁王。”他又再重复。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