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和秋菊按着林芷萱的吩咐先抱着衣裳药匣子还有林芷萱要的那些琐碎的东西回来,顾妈妈一进门瞧见一个男人正和林芷萱一桌吃饭也是吓了一跳。
好在秋菊进来之前再三叮嘱过她,顾妈妈只是吓了一跳,却没有喊叫。
林芷萱放下了碗筷,只让冬梅和秋菊赶紧将东西放下。
冬梅已经将屋里的血迹都擦干净了,又用干抹布擦干了,魏明煦瞥了一眼冬梅擦过的地方,却出声道:“将屋里的桌椅都擦一遍。”
“啊?”冬梅一愣,似是没有听明白,只看向林芷萱。
林芷萱也是一愣,继而看向冬梅擦过的地方,锃光瓦亮,可是曲阳的官驿少有人来,桌椅柜子上有一层薄薄的浮尘,擦过的地方与没擦过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若都擦了,可以说是林芷萱极爱干净,总比那样突兀的一团团的好。
“擦。”林芷萱朝着冬梅说了一句。
冬梅这才哭丧着脸,赶紧又动手擦了起来。
秋菊和顾妈妈将东西放好了,魏明煦也放下了碗筷。
秋菊问了林芷萱一句:“姑娘要给王爷上药更衣吗?”
魏明煦不禁瞥了秋菊一眼,倒是一点也记不起来,只是想来也是当初金陵跟在这个小丫头身边的,倒是这个小丫头身边的人也如此的机灵。
林芷萱听了秋菊的话,却是静默了片刻,只先让她们把碗筷收拾了。
林芷萱这才坐在了桌边,问魏明煦:“王爷可有把握他们今夜找不到这里来?”
魏明煦凝视了林芷萱半晌,道:“没有。”
林芷萱拧起了眉头,魏明煦才道:“我护着柘怀逃脱之后,便折了回来。”
柘怀。
林芷萱记得是那个在魏明煦营帐外冒冒失失闯进去给自己传话的卫兵,还给自己送来了马车,与魏秦岱相谈甚欢。
他是魏明煦亲哥哥的儿子,魏明煦的亲侄子。
林芷萱自然知道魏明煦护他之心,可是:“血滴子行事滴水不漏,他也未必逃得掉。”
魏明煦却道:“七成胜算。”
林芷萱不解地瞪大眼睛瞧着魏明煦。那样子很像他身边求知好问的小幕僚。
魏明煦不厌其烦地给她解释道:“他们要杀的人是我,我在城中,他们必然会保留大部分的人力在城中搜寻我,不会分散太多的力气去追杀拥有一匹快马的柘怀,况且柘怀身上的功夫也不弱。”
林芷萱道:“可是,他们难道不怕柘怀进京去搬救兵吗?”
魏明煦道:“从曲阳进京要三天,来回要六天,与其花那么大的力气去阻截追杀一个孩子,倒不如在六天之内全力击杀我。毕竟,只要我死了,无论柘怀,还是别的什么谁,都不重要了。他们可以编出天衣无缝的理由来堵住所有人的嘴。”
林芷萱听了魏明煦的话却觉得心下凄凉。
是啊,有的时候,都未必需要天衣无缝,像病死这样随便扯一个牵强的理由,便没有人再敢说话。皇帝说他是病死,他便是病死的。一个人再有权势威望,也只在他活着的时候。
等人死了,忠贞之士逃不脱一死,不想死的人,总要挣扎着活。
邱妈妈见顾妈妈和秋菊走了之后便去了林雅萱的院子,不过和林芷萱的住处隔了一堵墙,邱妈妈去与林雅萱说了林芷萱叫顾妈妈回去伺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