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轻抿一口,很香,也很醇,但我不知道和外面九块九一袋的碧螺春有什么区别。
我根本喝不懂这些,何况我的心思也不在上面,但我还是客气了一句:“挺好的茶。”
“好么?”宋西辞皱了皱眉,我这才发现他到现在一口没喝过,杯子尚且空空如也。
我挤出一丝笑:“在宋总眼里,这肯定算不上什么。”
“对啊。”宋西辞一口答应下来,“我来接你之前在超市买的,三十块钱一袋,刚进门的时候给他们让他们泡的。不然就你现在这样,能喝出来什么东西。我干嘛糟蹋人家好茶,暴殄天物啊?”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人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我本来以为他要装一发财大气粗,事实上他也装好几回了,比方点上个什么一片叶子几百块钱的茶水,然后说这在他们家都是给保安大哥喝的。怎么我也想不到,他竟然大大方方承认在拿三十块钱一袋的茶叶糊弄我,这也不比我九块九一袋的高级多少啊。
宋西辞一下子笑了:“好啦骗你的,我哪有功夫还特意去超市给你买茶水。”
我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然后宋西辞又笑了:“我就跟他们说,什么茶最次上什么就是了。”
我无比尴尬,嘴角都有点颤抖了:“不是,宋总您今天特意逗我呢吧?”
“我逗你你倒是笑啊,你这样哭丧个脸,我不是白逗了么?”说着,宋西辞居然直接上手,大拇指和食指撑在我的两侧嘴角,轻轻上拉,“笑一个。”
不知道怎么想的,我真笑了,还是会心一笑,呲牙咧嘴。
宋西辞这人也是真挺神奇的,虽然每次他都给我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就是这种莫名其妙,让生活的艰难瞬间变得简单了不少。
有了这个神奇的开场之后,我主动说了一些压在心里好几天的话。从何孟言时如何突然失联,到我拿到康康的死亡通知书,再到这几天我的绝望和无法接受。
宋西辞默默倾听,我说完之后,他难得严肃道:“其实……我可能知道何孟言的下落。”
宋西辞说,他知道康康要做手术的事情,但没想到会是移植的何孟言的骨髓。更没想到,何孟言的失踪,是直接害死康康的原因。
在我迫不及待的连连追问下,宋西辞才告诉我,周日那天夜里,何孟言去了香港。事情是突发的,他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周一他有一单生意急着和何氏固业交接,因为手续很慢,他直接联系何孟言。和我一样,宋西辞没有找到何孟言人,但是他神通广大,很快发现何孟言办理了去香港的手续,并且搭凌晨的班机走了。
“他去香港做什么?”我完全失去了之前装出来的高冷,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问道。
宋西辞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其实你可以猜一下,一般一个人急着离境,尤其是何孟言这样的人大半夜跑去香港。我听说很多人在传,何氏固业旗下在香港那边的项目出事了。或者,就是何氏固业出事了,何总出去避避风头。”
“可是康康那是一条命啊!”我不淡定了,直接拍案而起,“就算避风头,就算生意上有问题,晚一天又能怎么样?”
“你知道,为了一个项目,可以牺牲多少人么?”宋西辞微笑着,他的笑让我很不舒服,那种笑容中透着一种智慧,一种市侩并且险恶的智慧,“就说他们丰台那个项目,因为失火烧死人的事情,那件事可是家破人亡啊。你觉得,一个孩子的生命,就比这一家人重要?”
我不知道。
我还不知道的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我的内心仍在偏袒着何孟言。我就觉得他不是这种人,他有良知,更有恻隐,有德育。我虽然努力告诉自己他只是个商人,但我又偏偏潜意识地认为他是个好人。
“不好意思,我不该评论他。”宋西辞道,“我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具体怎么判断怎么处理,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想法。”
我咬着唇,一言不发。
“好了不说这些。”宋西辞话锋一转,“你今天特意来喝我的茶,是希望,我帮你找他回来?”他摆出一副只要我开口,一切都没有问题的自信表情。
“不是。”我摇摇头,“宋总,我是想和您谈谈之前您口中,结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