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盈儿努努嘴,撇开红了的眼眶,他最初的时候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好么,明明是要死一起死的意思,现在却又改变了。
“盈儿替朕看着锦秀江山不好么,替朕圆了长命百岁的心愿好吗,朕希望你活的好好的,希望盈儿是世界上最幸福,最有福气,最长寿的女人。”
司马景气息微弱地说着一串,牛盈儿泪水无声划落,喉咙也堵的说不出话来。
感觉出牛盈儿的情绪,司马景想伸手拭去牛盈儿脸上的泪水,可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无力抬起来,只能默默暗伤。
牛盈儿反抓着司马景的放在脸上轻轻来回擦着,抽咽道:“我听你的,我做你的眼睛,替你看着司马氏一族的锦秀江山,一定会努力活到长命百岁。”
“盈儿,跟朕说说我们的故事,从我们相遇的时候说起,朕想听……”
牛盈儿依偎在司马景的身上,闻着司马景的气息,感受着司马景的心跳,以及司马景没有多少温度的手在她脸上感触着,缓缓地说着他们的故事,“那年我九岁,父母和离,继母进门,父亲自小送我的小牛妞妞被害死了。我把妞妞埋在了牛家村的后山坡,哭的很伤心,当时傍晚,天黑沉下来,正欲离开,却被皇上抓住了脚,当即看到浑身是血的皇上,我吓的差点没有魂……”
牛盈儿说到这里,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又继续道:“那个时候还以为皇上是鬼,害怕极了,心也扑通扑通地跳着,又惊又恐,在知道皇上不是鬼,是活人,我也依然害怕,但也不愿意见着皇上就这样死去,所以我找来了郎中伯伯……”
牛盈儿说的很缓慢,她与司马景相遇的一切,她记的非常的清楚,就是说过的话现在依然清淅地记在脑海里,她不敢说太快,甚至希望能说一辈子,说到地老天荒。
司马景面带笑容地听着,目光痴痴地望着牛盈儿的黑白掺杂的头发,他多想能再用手抚一抚这头保养的柔顺如丝绸的秀发,再把牛盈儿拥入怀,可是他即将离开了,他什么也做不了,他甚至也无法开口了。
别了,朕的盈儿,朕的爱。
若有下辈子,朕还想与你做一对夫妻。
生同衾。
死同穴。
恩爱百年。
司马景深深地看牛盈儿最后一眼,缓缓地闭上了双目,面容安详微笑,他是满怀着幸福而告别的。
牛盈儿的声音还在继续,可司马景身体的温度在慢慢的流失,若不是牛盈儿握着他的手,他的手也无力地垂下了,微弱的气息渐无,心跳也慢慢地停止了。牛盈儿的泪水汹涌的流淌着,却还是哽咽地继续说下去,最后扑在司马景冰冷的身体上,大哭出声,“阿景,阿景,你醒过来啊,醒过来……”
外面,李承喜悲伤沉痛地宣告:“天圣祖皇驾崩了。”
当即悲呼一片,一代帝王走了,众人对司马景的离世悲伤不已,不提司马景的儿女孙辈,就是朝中老臣们都是嚎嚎大哭,哭出了几分真心真意。
福泽元年,十月,司马景于颐天园安详离世,享年八十岁。
司马景二十岁继位,掌权三十九年,在位期间始亲万机,励精图治,开创了金池国的盛世,是不可多得仁德贤明的帝王。他的名声也许没有几个儿子的大,但金池帝国最终走向世界,立足于世界之巅,是少不了司马景的。
也因为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的名声在外,及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及几位公主附马,孙辈努力做出的功绩,司马景受到了各国的极高的推崇和赞扬,他不仅治国有道,教子有方,且儿女优秀孝顺及与贤惠的牛皇后恩爱白头,美满幸福让人称羡,因此司马景也被评为了历代以来博古通今第一皇帝。
所以司马景被谥为圣祖睿皇帝,合天弘运哲行道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贤成功睿皇帝,庙号圣祖,谥号睿。
司马景走了,牛盈儿很是难过,心仿佛空了,整个人的生机也似随了司马景而离去一般,只剩下木然。
怕司马景孤单,六十九岁的牛盈儿到景陵,去守着司马景三年,因担心着牛盈儿,所以众儿女时不时来陪着牛盈儿。
三年之后,牛盈儿七十二岁,她去了牛家村,去她和司马景相遇的地方,去走一遍她和司马景曾去过的地方。
“母后,今日是您百岁万寿,小九说要给母后跳舞呢。”
颐天园鸾和居里,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及几个儿媳、孙媳、曾媳都围着牛盈儿,大家说笑逗趣逗牛盈儿开心。
“猫儿又折腾什么了,前年唱戏,今年要跳舞?”牛盈儿如今脑子已经迟钝了,身体也变的迟缓动弹不得,但奇异的是她眼没瞎,耳没聋,嘴巴也还能说出话来,就是牙齿掉完了。她觉得现在这样的自己真丑。
天心笑道:“九皇弟可是放了话,在母后百岁寿宴,要当众彩衣娱亲,为母后跳一曲舞蹈。”
牛盈儿脸上带着笑,她这小儿子最是会耍宝了,自司马景去世后,她这小儿子年年在她的寿宴上都能翻出新花样。不只是小儿子,几个儿女孙辈,曾孙辈玄孙辈都变法子哄她开心,让牛盈儿感受到,司马景虽不在了,但她依旧被呵护被娇宠着。
牛盈儿活了整整一百岁,到一百岁的时候,她怎么也不愿意活下去了,她已经替司马景完成了愿望,她活够了,不愿意再活下去了,也不愿意让司马景等的太久了。
这一生,牛盈儿无疑是幸福的,小时候也被父母宠到了九岁,就算是后来家庭遭变,她也幸运地遇上了司马景。她十五岁进宫,十六岁成为司马景的女人,被司马景宠了五十多年,位及至尊。司马景去世后,她一众孝顺的儿女孙辈也宠着她,敬着她,孝顺她,且儿女孙辈都过的很好,司马氏一族的江山在她几个儿子的手上也越来越辉煌,牛盈儿觉得这一生知足了,圆满了。
(四)
后记:
圣慈皇太后,牛盈儿,圣祖永泰帝皇后,永泰六年入住琉璃宫。
圣祖时期为答应、常在、才人、美人、贵人、小仪、惠良仪、惠容华、惠婕妤、惠嫔、惠贵嫔、惠修仪、惠淑仪、惠昭媛、惠妃、惠贵妃、惠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