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惊慌之下,却只听到周围轻微的噗噗几声,吴达财呆了片刻后探头去看,只见那五门将军炮只发射两门,炮弹不知打去了何处,他抬头往两侧看,胸垒没有任何破坏。
外面又一声炮响,吴达财这次没有躲回去,只见一个黑乎乎的铁弹从将军炮飞出,前面的一个作障碍的车架啪嚓乱响,飞出几块碎屑。
南面和西面的火炮连响几声,显示战况逐渐激烈,但清军最多的东村口仍没有开始交战。
那些清军火铳手散乱往前逼近,零散的朝着胸垒射击,庄朝正的方旗还是没有动静。
成群的包衣推动盾车沿着官道进入了两百步,即将越过那几道田埂,之后他们就会离开官道,展开成一线。那些主阵的甲兵落在后面,已经停止前进,大概在等待盾车就位。
一阵唢呐声,吴达财转头看去,火炮把总的旗帜升起并转动一圈,旁边的炮组随即一声轰鸣。
村东防线上六门铜炮同时怒吼,六枚两斤半重的铁弹在浓烟中冲出炮膛,朝着大道上第一辆盾车疾飞而去。
……
大道上木块和碎肢横飞,即便是在清军后阵,也能听到传来的惨叫声。
霍尔本只是微微皱眉,在他的身边,一片银色的队列隐藏在甲兵队列之后,正红旗的一百三十名巴牙喇都聚集在这里,他们没有骑马,以免暴露位置。
巴牙喇正式名称为护军,清军每个牛录的数量不等,大致在十个至十五个之间,正红旗总共就不到四百名,这些装备精良久经战阵,是清军的精华战力。各旗都设有一名巴牙喇纛章京,在战时专门带领巴牙喇作战,在旗中颇具地位。
霍尔本就是正红旗巴牙喇纛章京,随着本旗固山额真行走,这里的一百三十个巴牙喇,几乎是正红旗入边的所有数量。
虽然杜度调动了四旗参战,但最难的攻坚任务仍需要正红旗完成,所以对两个村口的攻击都有正红旗参与,蒙古固山额真恩格图就在西村口领兵作战。
明军阵线硝烟弥漫,第二轮火炮雷鸣声响起,大道上又是一片狼藉。
霍尔本偏头过去对杜雷道,“主子,这盾车挡不住蛮子的炮,下大道拉开的好。”
杜雷骑在马上,他不在乎盾车的损失,只是没想到明军完全不理会蒙古轻骑和火器的骚扰,火炮只盯着盾车打,前面的打烂了堵住路面,后面的也用不了大路,如果没有盾车,甲兵只能毫无掩护的进行攻击,将成倍的增加损失。
“盾车下道,让包衣把路清开,留几个厚重的还走大道。”
身边的戈什哈立刻去传令,杜雷把目光转向南面,那里已经打得十分热闹,但正黄旗没有派出巴牙喇,这村里有许多亮甲蛮子,靠轻骑和甲兵是无法攻破的。
按照以前的打法,清军首先会派出轻骑和火铳兵,引诱明军火器射击,之后明军的火力就会继续减弱。
第二批就会派出盾车掩护的甲兵和余丁,进入弓箭射程之后,他们会在盾车掩护下后用弓箭远程打击。如果是大规模阵战,明军维持阵线的步兵大多都没有甲胄,弓箭能给他们造成严重伤亡,只要持续一段时间,这些步兵的士气就会崩溃。
明军的阵脚松动之后,清军就会选择薄弱处投入重步兵进攻,将阵型打穿之后,明军就崩溃了,然后由骑兵进行追杀,明军绝大部分的伤亡都在这个阶段,而清军几乎没有伤亡,因为明军都在逃跑中累得脱力,只能任由宰杀。
但今天对方有一个村子作为阵地,霍尔本指挥过铜城驿的夜袭,现在这个村子无法与铜城驿的城墙相比,当时这伙南兵都没有离开城池,现在就更不会了,看样子都是一门心思固守,只能想办法强行突破。
如果攻坚失败,正红旗将损失将近一半的物资,这还不包括两个外藩蒙古的损失。在场的四个旗里面,只有正红旗是必须攻破这庄子,因为对方是亮甲蛮子,所以对旗下巴牙喇的使用是否得当,将决定最后的战果。
“主子,蛮子在东边调了七门炮,亮甲蛮子也增加了,恩格图在攻西面,必是从南北两面调的。”
杜雷转向霍尔本,“派阿礼哈超哈混在外藩骑兵里面,盯着南边和北边,看清哪边少,等甲兵贴到那墙跟前,缠住了他兵马,选兵少处攻。”
霍尔本低头道,“奴才亲自去看。”
话音未落,第三轮炮击响起,炮弹向着两百步外清军甲兵群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