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艺争闹中,甚至还传着个姑娘的低声埋怨:“作践人还出门道了!他们是人,我们就不是了!有什么分别!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办琴艺大赏,嫌弃人死的不够不是!”旁边姑娘连忙捂着她的嘴便笑。
“行啊,那你便不要上台了,留个机会给别人。
“你信啊!你瞧那些人,都是寻到高枝了,我若是能寻个的,何苦帮着别人作践自己。”
姑娘这般道着,眼睛四处流转,琢磨着那位公子像是会养个外室的模样。这些人不是巨贾便是富商,上了年纪,酒色亏空也就上了面,年轻姑娘的傲气实在瞧不上这些。
她掂高脚再瞧,失望而回。忽见那一点帘幕下露出一角灰色长袍,隐约透着半个人影,似乎瑟缩躲在角落里。不起眼极了,她能留意到全是凭了这人露出的半张面,好看极了,眉眼倾城,毫无一丝女子气。被吸引着,她走过去,想看清这人模样,她是否有机会。
待见得了,姑娘心底突一下,希冀莫名碎了干净。这公子模样极其好看,云鬓般长发未挽搭在肩上。见她来,公子眸子里含了丝笑意,仿佛他本该是笑着一般。雅淡笑衬灰衣,恍若即将涣散一般。
姑娘心底迷惘着却又欢喜,听公子道句:“不如归去。”疑惑愈甚。她下意识以余光去看身后喧闹,生怕自己置身梦境。
公子笑意不变,姑娘却觉着这人好似自山一端跑到云那端一般,见着就虚妄。
“姑娘可觉着苦?”等不到姑娘回答,公子不急,又一问:“若是姑娘,如何可解?不得解,又该如何?
姑娘回答一出,只觉着莫名一股冷意打得骨子里发颤,不由倒退几步,正撞上身后人。又不及她致歉,身上已披了件素白长袍。
她只瞧得见张笑脸娃娃面具,遮了整张面,后知后觉才嗅得一点子清冽淡香。
“他们是人,我们就不是了,有什么分别……这话可是你说的。”
开口竟是个略带稚气的女声。姑娘瞧不见这人的面,心底下意识要反驳。
“不是我,旁人说的。”
“你莫怕,我什么都知道。我也知道这人疯疯癫癫要做些什么。”
这人走到公子面前,仿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瞧着公子未变面色,啧啧称奇。
她那秀气十足的手仿有一股劲力,轻易将公子推到一旁坐下,公子不明所以,却见她变戏法般掏出一双鞋,往他袜上套。
“你这人生得这般好看,怎的又这般迷糊?我今日是看在你这相貌份上,破例一回,来日可不要忘记报答我。”
明明隔着一张面具,明明这人只低头漫不经心说道,公子却活生满面薄红,教人愈生调戏的心思。
女子抬头,隔着面具朝他极快眨了下右眼,摆明一个有意的孩子玩闹。
边以干净帕子擦手,边将公子神情尽收眼底,复从袖间取出一柄男子所用制式的乌木长簪。手中翻指,挽出发髻,发簪横插为结尾。
公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怔怔看她。她干脆屈指弹了下公子额头,略笑意的声音稚气得仿若明晃晃的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