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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煜将女儿握玉的掌心合上,感慨:“这是二十年前,为父与一位前辈和一位好友结义时的信物。那位前辈最喜梅花,可他已经走了。而另一位好友自知不便与我相见,就将此物交予我保管,日后若需他相助,见此佩则如见我本人,他将义不容辞!”
手中玉佩已被捂得温热。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这玉虽为寻常三色,却另有三意。”慕容煜握着女儿的手,轻向前一推,“一意言信行果,一意玉骨冰心,一意忠义千秋!”
“今日,为父将它作为嫁礼陪赠予你,望你今后无论历经何等狂风暴雨、惊涛巨浪,都能清骨永驻,守心如一!”
第046章第46章
早朝后,陈言中将详拟的奏本呈予魏帝,“启禀陛下,州县更置后,济州官员调配恐另有隐情,请陛下圣阅!”
东原和李沣,在奏章里着浓了笔墨。
魏帝从头至尾阅过后,急中带怒责道:“这个老八竟如此大胆!从前,朕不是不知道他与卢源私底下的这些勾当,只是懒得理会!还有这些地方官员,如今新策推行之际,他们竟还不知收敛,难道要朕革了他们的职才肯嘛!”
魏帝起身,自龙案后走下来,“都是之前那个卢源,将吏部搞得一团污秽,官员任命是何等大事,岂能如此无视章法!”
他走过陈言中身边,微驻了片刻。
忽然偏首发问:“陈爱卿,这奏疏上所禀,你可保证句句属实?”
突如其来的质疑,让陈言中先是一愣,后马上拱手跪地,正声道:“臣敢保证,绝无虚言!”
魏帝到是极自然地忘他一眼,点了点头,“陈爱卿……朕,信得过!”紧接便下旨:“济州太守及东原县令革职查办,继由李沣任东原县令一职。还有折子里提到的青州,遂以同处。今后,凡新策推行之州县,其官员任命与调配,都须由吏部严审,如若再有人敢不经上报,随意任调,查清后,一律革职!”
陈言中在一旁额冒冷汗。
魏帝方才那句疑问,令他心中泛起一阵寒凉。
难道在这位君王眼中,所有官员都是费尽心机,分派弄权之辈吗?
好在,一想到终究是为李沣等人争回了官职,他心里尚是宽慰。
议事后,他与崔文敬一同走出天安殿。崔文敬见他满头大汗,笑笑说:“陈大人,方才在陛下面前,我见你为畏首畏尾拘谨得很,一点儿都不像从前那个心直口快的陈大人咯!”
陈言中憨笑回道:“不瞒尚书令大人,臣任吏部郎中时,曾遭卢源一党排挤,有过辞官的念头,但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着能凑合度日便可。刚任尚书之时,是踌躇满志,也得了越王殿下的鼓舞,一心想重振吏部。可是,此次江东一行,眼见地方官员贪腐渎职,百姓苦不堪言,而自己又身处在这利益交杂的朝堂之中……”陈言中望向头顶的煊日,阳光将他晃地眯了眯眼,长叹一声:“夏日一至,这闷燥的天儿,什么时候才能迎来清风意爽哦?”
崔文敬笑问:“陈大人这是对朝廷失去信心了?”
陈言中连连否认,但嘴边仍浮出一丝苦笑,“若要实现你我心中向往的清明之世,怕是不知要耗尽多少心力啊。”
崔文敬呵呵一笑,“陈大人为国为民,一片赤诚,见这朝野颓废之象,心中难免有所不满,心之急切尚可理解。可心中所向的万世清明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缔建。”
陈言中想来也是,言语畅快了起来,“此次若不是趁着八王被贬,我都不知何时才能请奏陛下整肃吏治。方才陛下下旨时,我心里的那个痛快啊……终究是为清廉之士争了口气!”
崔文敬面有赞许之色,向陈言中拱手,“陈大人一身清骨,有您这样的吏部尚书,真乃朝野之幸。只是,方才陛下末了的那句疑问,陈大人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陈言中心里不由赞叹崔文敬洞察人情之细微,不在乎地笑着摇摇头,“大人放心,我心中坦荡无私,不惧疑谤。臣也不是那种心窄之人,若是连一句质疑之词都承受不了,这个二品尚书还是早些作罢了好。”
两人谈笑风生间,在转角处巧遇元珩。
陈言中急着去办差事,先行告退。崔文敬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对元珩说:“原以为陈尚书是个老油滑,没想到竟是个黑白分明的性子,真叫人痛快!”
元珩打趣:“刚任尚书时,险些就变成老油滑了。”
二人连说带笑朝宫门方向走,崔文敬不禁又感慨:“富贵荣华也好,位高权重也罢,都不及逍遥自在,自得其乐的人生啊。身在朝堂,终归是如履薄冰,如坐针毡,所以有些人此生都不愿为官。”
“可人人都不愿做官,谁来协助君主,谁来造福百姓?”
元珩脱口而出。
崔文敬驻足,看着外甥像极了母亲的一眉一眼、一笑一动,胸中倏然间潮涌:“殿下说的是,置身事外何其易,躬身入局方显担当。”
他眼底闪烁,心中澎湃难抑,朝元珩一揖,“殿下可否移步崔府,臣有些话,想对殿下说。”
如今的崔府便是当年的庆阳侯府。
庆阳侯已不在,而昔日的大气恢弘,今尚犹存。
清河崔氏曾是多少人眼中的钟鸣鼎食、不可一世,仿佛时至今日都无人能望其项背。
迈入主君书房,横观宽阔,纵观幽长。东南墙边是五迭高大书橱,典籍、字帖、琴谱、陶砚、铜砚、玉砚。。。。。。书山书海,方方如珍。屋内极少金银装饰之物,窗前天青色的卷帘收在一边,宽整简洁尽是书香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