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将纸笔摆在阿其玥的面前,边磨墨边道:“死前,你可以写两封遗书。一封用来招供,因你对慕容氏有恨,所以才想用此种内宅手段害死越王妃,无人指使,赵王殿下毫不知情,因此才错将茶盒拿到狱前,险写酿成大货,因而你畏罪自裁。”
”而另一封,要告诉你的母国,赵王是如何苛待你,联合朝臣诬陷你毒害陛下,迫你坐实罪名,你才以死证清白,这一切都是大魏所逼。把你的恨,你的怨通通都宣泄出来!越王用两万石粮种,铺平了自己的进阶之路,二十年太平只是幌子,一旦他有机会继承皇位,肯定会利用慕容氏讨伐柔然!”
蓝珞璃抬笔沾好了墨,缓缓握在阿其玥手中,轻声说:“公主殿下,你一个人倒下,身后会有千万柔然人替你站起来。你死了,你的母国会出动勇猛的蛇军帮你报得未了的仇,实现你多年来心中所愿。用你的死来换北境军和慕容氏的覆灭,是多么值得!”
阿其玥握笔的手颤抖不已。
活着,整日只是没有爱的茍且,无比孤寂,十年的恨只能藏在心中,无能为力。如此,总好过因罪而死,也为心中的那点执念,留下最后希望。
思忖半晌,她决然抬笔,写下所有,后又咬破指尖,在那两封遗书上摁下血印。
蓝珞璃欣赏般望着绕过屋梁的白绫,面前逐渐僵硬的身体,脸上划过一道迷魅且有深意的笑……
翌日,阿其玥的死讯传开。
都官验尸后,将她的亲笔供述呈给魏帝。元珩就在一旁,魏帝顺手交予了他。
因涉及慕容氏,元珩为此去了趟国公府,将此书给了慕容煜。
慕容煜通览了一遍,像是被拉远了思绪,望着远处说:“十年前与柔然的那场战役,我至今记忆犹新。当时柔然的部落中,卓尔其部最为勇猛,其族长,也就是柔然先可敦之父凶残好战,他的野心绝不仅仅是统领各部军队这么简单。他三番五次突袭我大魏边境,还闯入边城,惊扰百姓。就是那一次,柔然五万兵马突然进攻泰阿山一线,还好你大哥早有防备,最终将敌军击败。”
云启怒道:“这一役后,卓尔其一族衰亡,皆是由王朝内部斗争所致,不知这阿其玥公主为何要把这笔账,算在我北境军的头上!”
慕容煜叹气:“我统领北境军三十年,从来都不会蓄意挑起两国战争。若不是这卓尔其触及了我边境军的底线,我绝不会主动出击。”他将遗书折起放在一边,眸中一片苍凉忧伤,“我慕容煜领兵护卫边境,保大魏国土安定乃应尽之责。但为何会让某些心窄之人凭添那么多的怨气,还妄图伤我至亲,实是费解!”
元珩道:“阿其玥一死,就不知柔然是何反应了。”
慕容煜眉心凝愁,转向云启,“看来,你还是要再去北境一趟。”
虽有协定停战在前,但阿其玥之死事发突然,还要严防柔然万一被激怒反噬。
“父亲!”云祥跪下请求,“这次派我去吧!柔然当前力弱,应该不会挑起大战,若有滋扰,孩儿完全可以带兵应对,不必大哥亲赴。望父亲向陛下请旨,封孩儿个宁朔将军,驻守边境!”
云启笑着将他扶起,“怎么,京城无忧无虑的日子过腻了?”
云祥斩钉截铁:“大哥十三岁就上了战场,我如今都十七了,还整日无所事事,根本没脸称自己是慕容家的儿郎!”
“你是想尽快建功立业,好去裴府提亲吧?”云启将他一眼看穿。
云祥欲接话,却被慕容煜责道:“不许去!你就安安稳稳在京城呆着,宁朔将军没你的份儿!”手一负后,踱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