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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衿使劲儿挤出几滴眼泪,掀开袍摆欲要跪地,又被陈万冲扶起,“天色不早,雪路难行,贤弟今夜不妨就歇在我府上吧。”
林衿见元珩和另两位死士已将钱粮查点清楚,便拭了把眼泪,拱手告辞:“丛林还要急着赶回青州,就不叨扰了,待一切安顿好后,再来拜访陈兄。”
陈万冲也没再挽留,吩咐下人帮忙把东西装车后,目送林衿一行人离开。
行出甚远,跟在其后的死士禀道:“陈万冲没有派人暗中盯梢,我们应该没有被怀疑。”
“给留在驿馆的人报个信,告诉赵王,我伤势难养,为了不耽误公事,请他先行出发。”元珩道,“我们就先猫在这东原城中,等赵王一来,就把这些钱粮归入赈灾款项。”
此时,恰好又路过东原县衙,让元珩心中升起一阵陌生的熟悉感,他立刻命车队行至前方偏僻处,砍断车轴,故意营造出遇险停滞不前的困境,自己带着林衿飞步登上县衙的后墙,俯瞰院中按部就班公务的情形,若有所思:
“我想会会这个李沣。”
*
此时,云静已平安抵达柔玄镇。
云启见着她时,扫了眼她身后跟着的人——丹蓉、羽舟和君莲。
发现全是女子,忍不住开始责备:“你私自出京,身边还就带了这么几个人,是想让我和父亲担心死么?再者,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要如何向殿下交待!”
云静灵眸中泛起墨亮之色,“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又不关长兄的事,你要向殿下那里交待什么?”
“你知不知道,殿……”
云启差一点就要说出,元珩最挂心的就是她的安危,可以倾尽所有来换她的平安无事。
但他没敢说下去。
自己一向不会说谎,万一云静察觉出什么,以此追问,他都不知要如何作答。
便将话头一转,又问:“为何忽然来找我?”
云静将元珩在济州的现有消息告诉云启,“殿下此次巡察毕竟是奉圣命,济州官员再不愿让他揪小辫子,也会顾着父皇的颜面,将他恭恭敬敬请入城。一旦走入他们的地界,能否顺利查下去,甚至平安归来,就全是未知。就怕他们请君入瓮,再制造一些‘意外’瞒天过海,是何情形,我们根本无法掌控。”
话至此,云启已知云静来的目的,果断拿起笔,“我现在就出令,调派驻青州北境军前往济州。”
云静一怔,青州竟然有北境军?
云启微微一笑,“还记得谢义一案吗?”
云静说当然记得,当时押解谢义进京的还是驻定州的北境军。
“那时,陛下还曾让父亲秘密派了一千北境军驻扎青州,暗中监视徐州署军和东境军,如今这一千精锐仍在青州。其实父亲高瞻远瞩,已经有所安排。殿下离京后,他就来信嘱咐我,若济州灾情严重,只要殿下有令,驻青州的队伍便可前去救济。殿下既然无法发号施令,我下令也是一样。”
他立刻写好字令,随即命副将青峥放出了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