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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舟一听,心下一急,就想立刻问出个所以然。
云静却有意打断她话般,忽对药童笑言:“确实是我们弄错了。我这婢女头昏眼花,药量怎么算也算不对,还是全权交给小师傅才最稳妥。”接着吩咐丹蓉,“羽舟姑娘也累了好些天,你就陪在她身边好生伺候几日,我这里交给君莲就好。”
丹蓉立时听懂了主子话中之意——这是要她暂且看着羽舟,便点头应好。羽舟不得不把想问的话咽了下去,被丹蓉拉走。
林衿许是听见了说话动静,也悄悄来到檐下,待云静走近,低声道:“自今夜起,属下会自行处置端来的药,不会让殿下入口,王妃放心!”
云静抬眸送上一份信任,转身就去了云启处,郑阔和李沣恰也在场。
郑阔像是来与云启告别:“殿下的药已全数备妥,按服数吃完便会痊愈。临近除夕,老朽也不宜在此久留,多住一日也是叨扰。现天色已晚,预计半个时辰后就与徒儿启程了。”
云静亲眼看见长兄眼中全是感慨,又握起郑阔的手,像有许多话要说,但最后也只说了几句保重之言,那样子根本不似初次相见之人。像是碍于李沣也在一旁,无法言深,只能揣着不忍与之别过。
李沣目送郑阔离开时刚好回头,见云静站在不远处,以为兄妹间要说什么要紧话,忙着回避,却被云静叫住:“听闻李大人嗜书好学,屋中定藏有典籍无数,我最近对仁术药理甚有兴趣,不知能否借大人几本医书打发时辰?”
李沣自然乐意,“微臣那里的仁术古籍杂得很,不知王妃想要看哪本,微臣好找出亲自送来。”
“不必如此麻烦。”云静道,“我去大人那里挑些看看就是。”
越王妃亲临宅邸,自是蓬荜生辉,求之不得,李沣立刻传话给内眷备好迎接。只是云启有些看不懂妹妹所为,便跟在身后,陪她一起去。
一进书房,云静便开始从医书中翻找寒食散的配方,就是为证羽舟所讲的真伪。
寒食散并不是什么罕见药,凡收录齐全的书中都有记载,郑阔的方子确为寒食散无疑,只是不同书中的剂量略有出入,但浮动并不大,相比之下,他为元珩所开的药量确实多。
看来,羽舟所言不错。
“妹妹怎还迷上了医书?”云启见她翻得认真,不由问。
云静说:“想为殿下熬点补身子的药膳,当然要钻研一下药理了。”
云启淡笑,“熬药膳又不是紧迫之事,值得你非要往李大人的书房跑一趟?说吧,又有什么小九九瞒着为兄?”
云静漫不经心回了句:“只怕长兄心里的大九九,也不愿告诉妹妹我呢。。。。。。”
笑意凝在云启腮边,他下意识背过脸道:“什么大九九小九九。。。。。。你如今的话我是愈发听不懂了。”
云静竟冷声追问起来:“郑阔究竟是何人?”
云启惊讶一顿,扭头看她,“郑阔就是郑阔,是羽舟姑娘请来的医师啊。”
“那他怎还专门跑来向长兄告别?”
云启答得流利:“他刚来那日,我向他问过殿下病情,因此相识,所以临别时特来与我打声招呼,又有什么不对!”
“就是不对!”云静显出少有的犟意,“我听说了,郑阔初到那日,长兄就与他在廊下寒暄许久,明明就是旧相识。但若是普通的旧相识,为何连我都不肯讲,分明就是有事要刻意瞒着旁人!”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云启煞时冷脸,摆出长兄威严:“你虽贵为皇子妃,但也还是慕容家的女儿,是我的妹妹,眼下父亲不在,长兄如父,理应遵命,说不说与你自有我的道理!”
“如果郑阔要下毒害死我的夫君,那你还打算瞒着我么?”
这句急问就像一个闷雷,砸在云启头顶炸开,眼前忽然出现一片辨不清是非的模糊。他闭上眼,理智回想经过,摇头否认直说不可能:“羽舟在信中并未与郑阔提及殿下身份,诊断之后他还问过我病人是谁,他此前连殿下身份都不知,怎会蓄谋加害?”
云静把药方和医书上的记载通通亮给云启看:“一界江湖名医,却给病人过量服用寒食散?!我不相信这是无心之失。要不是羽舟及时察觉,我们都还当他是救命恩人呢。。。。。。就是委屈了羽舟,人是她请来的,我必须表现出不信任,才能探明她的态度,查出真相。”
云启来回踱步,无法接受般摇头,口中频频念着“怎么可能?”
云静冷静说:“我不知道长兄对郑阔的了解究竟深到何种地步。但寒食散是何物,想来不需我多言。我朝多少能臣武将因此药变得意志消沉,甚至短命呜呼。殿下从前远隐之时一直洁身自好,那些风流之士豪饮的恶习从未沾染半分,而今毫无防备却无缘无故被拽入深渊。不管郑阔为的何事,听命于谁,用如此卑劣手段害我夫君,我定要查个清楚!”
云启停下脚步,长吁一口气,道出郑阔曾是慕容煜随军医师的身份:“从前,郑老对慕容家可谓尽心竭力,多次救父亲于危难,父亲早年间受得那些重伤,也是靠郑老调理得当,才有今日之康健。”他低下头,眸色闪烁,“可医者不是神仙,也免不了有救不过来的将领,致使他一时失意,最终离开军中。不告诉你是因要遵循郑老本人的意愿,归隐后不再提军中之事。至于他后来与谁来往,境况如何,我与父亲都不甚清楚。”
“不清楚无妨,现在弄清楚便可。”云静道,“我已命林衿派死士跟踪郑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