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漠成风拦着,你连我的孩子也打算杀掉了!小姨,到底是什么指引着你,会让你这么疯狂!”
“什么指引着我?”她胡乱地摇着头,“秦蓝烟告诉我,你要生孩子了,她还说……是漠成风派人强了我的。我受不了,为什么你可以得到他的爱,我去要被他那么作践!我……我就想杀你的孩子……可是,可是海海那么哭,哭得那么大声,哭得我的肺都要炸了,我只是想叫她别哭,只是想……啊!”
她忽然尖叫起来。
医生不得不把她按下去,强行打了镇定剂。盈束闭眼,再也看不下去,转身走出去。
秦蓝烟,到底对她和她身边的人干了多少坏事!
秦蓝烟受审判那天,盈束在漠成风的陪伴下去旁听了。那天的秦蓝烟不复往日的优雅,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凌凌乱乱,眼里全然没有光彩。她被判了三年,不算短。
当法官的锤子落下的那一刻,她看到秦蓝烟一下子跌倒在椅子上,面无人形。盈束用力捏着指甲才忍住没有去殴打秦蓝烟。是这个女人,毁掉了盈可的一生,还差点毁了她!
盈束也是后来去看盈可才知道,秦蓝烟早就喜欢上了漠成风,却不想漠成风只钟情于她。在知道盈可也喜欢漠成风后,她用尽了手段,是她派的人毁掉了盈可的清白,让她彻底断了对漠成风的喜欢。而在与盈束竞争时,她又残忍地搬出了盈可,让她以为自己的清白是漠成风毁的,于是潜回到了盈束身边,伺机报复。在盈束离开的时候刺激了她,最终导致盈可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其实,盈可与漠成风,只是连名字都不想记住的追求者。当年的支持扶助,漠成风只认识盈束一人,因为知道她家里有两个人面临缀学危险所以出了两份学费。
秦蓝烟的行事太精明,所以这些完全找不到证据,即使当年对盈可造成伤害的流氓找到,也没有办法指证她的叫唆罪。她聪明地用别种方法委婉地达到了这个目的。
判三年,对于秦蓝烟来说,太轻。
从审判庭出来,漠成风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这起案子没有公开审理,所以没有人知道。
“束束,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上了车,漠成风突然出了声。
盈束转脸去看他,依然没有从秦蓝烟对她们造成的影响里醒转。
“盈可,这些年一直都是我监禁着的,除了因为精神病,还因为不希望她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这个,盈束其实早就猜到。
她轻轻点头,“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
漠成风明显地松了口气。他向来知道她对盈可的感情,一度担心她会质责自己。盈束把头轻轻靠了过去,“如今没有了秦蓝烟,一切都会好的。”
“嗯。”漠成风在她的额际碰了碰。
“大哥!”玄铁的车子飞一般从另一头驶来,还没停稳就冲出来,脸色难看,“盈可她……”
盈束赶到医院时,只来得及看到盈可的尸体。她是从医院的病房里跳出去的,跳下去时手里还握着一支录音笔,全是对盈束的忏悔。她认为一个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而且还要置最亲的人于死地的人不该活着,她没办法面对这个世界,所以选择了死亡。
“她的情况原本好转了的,我们正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二位,却没想到……”医生不无遗憾地道,脸色极度不好。病人在医院里跳楼,这不是小事。
盈束扭着录音笔去了太平间。诺大的场子里,只有她一张孤零零的床停在那里,冰冷可怖。她的脸没有盖,苍白无色,再不复往日的光彩。她的头下面血肉模糊,因为落下时头朝地。
静静地听着录音里她的声音,盈束一幕幕地回忆着往事。她教自己跳绳,帮她打跑那些欺负自己的大孩子,生气外婆的偏爱却还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说她是城里人的孩子,不要她干活……
“小姨……”她呼一声,只觉得喉头一阵发甜,就那么栽了下去。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了外婆死前,拉着她的手一句一句地嘱咐,让她一定要找回盈可,两个人要不离不弃,要好好长大。她梦见了盈可,盈可欢快地跳动着,舞动皮筋,盈可告诉她,天国很快乐。她还看到了盈可的孩子,胖乎乎的,窝在盈可怀里……
她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盈可醒来时,看到自己躺在漠成风的怀里,他的脸上满是焦急。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漠成风轻问,焦急得不行。她摇摇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回了家。
“小姨呢?”她轻问。
“等着你醒来,火葬。”漠成风轻答。虽然答案残酷,但终归要接受。盈束轻轻点头,眼泪却突兀地滚了出来。漠成风把她压在怀里,并不劝慰,由着她落泪。他这无声的呵护反而让她舒服,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盈可下葬和化灰的时候,戚淑芬都到了。她放声大哭,无尽自责,身为大姐,却要送别小妹,这种心情谁都能够理解。盈束揽着盈可的遗象,慢慢走着,总觉得有悲伤的音乐萦绕耳边,难受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