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楠的家不大,只一室,长三丈,宽两丈,靠窗的地方是书案,旁边一张床,床头连着木柜,做饭的地方正对着房门,正门前是街道,后门连接着长宽各为一丈的庭院,茅房在庭院西北角。
房内的墙和外面的院墙是用砖坯所造,这么多年过去,墙面早已斑驳陆离,有的甚至裂了很大的缝,随时有坍塌的可能。
屋顶上没瓦片,厚厚稻草覆盖,下雨或者化雪时会漏,屋内阴潮阴潮的,特别难受。
没办法,人的住处有严格的规矩限制。
白丁人家一般是土坯房土坯院,如果身份没提高,规模不可变,但是可用闲钱翻新居所,比如青砖垒成院墙,稻草换成瓦片等。
楚怀楠的庭院中央种着一棵有人小腿粗细的桂花树,七年前秦溪玥离开时亲手种下的,她喜欢桂树,桂树中的桂谐音为归,或许是她走时的内心想法吧?
七年前,当时的楚怀楠八岁。
那一年的春天格外冷,别看已开了春,可是冷飕飕的倒春寒让身子单薄的楚怀楠卧床不起。
当时父母留下来的家当都典当给司务房了,家里一粒米都没有。
眼看楚怀楠不行了,没办法,秦溪玥想起当年族长楚雁秋曾对她说的话。
如果日后遇到困难可去找楚雁秋,无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不过代价是秦溪玥必须与楚怀楠断绝关系,认他为爷爷,婚姻大事由他说了算。
为了救楚怀楠,秦溪玥坐在屋檐下哭了一夜,第二天果真去找了楚雁秋。
从那以后,楚怀楠的衣食住行由族里赡养,并有了去私塾听学的待遇,可是他形影不离的姐姐却再没回来。
楚怀楠找过秦溪玥,曾经对他好的不能再好的姐姐却闭门不见,隔着门缝说了一句“以后你我再无关系”的言语后,将他扔在了门外。
虽然知秦溪玥是为了自己,楚怀楠却总绕不过弯来,内心埋下了恨她的种子。
这些年,随着秦溪玥被许配给徐家公子后,楚雁秋对她的管教慢慢松下来,允许她回家里看看楚怀楠。
可是楚怀楠从未给过秦溪玥任何好脸色看,不过她习惯了,该来则来,该去则去。
黄昏时候,远边的夕云似火烧,越过楚家村渐行渐远。
从司务房回来,楚怀楠回到家中便昏睡了过去,接下来什么都不知道了,炒菜的声响伴随着浓郁的饭菜香味让他缓缓醒了过来。
只见秦溪玥正在做饭。
楚怀楠坐起身来,只觉得腹部和头部疼痛欲裂,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敢动弹,掀开被子一看,只见他上身赤膊,被楚利珣打的紫青腹部和脸部已被上了疗伤药,比之昏睡前好了许多,很显然,这些出自秦溪玥之手。
“不是说了吗?不允许你再来我家!”
楚怀楠冷冷瞧着秦溪玥。
“不只是你家,也是我家,我说过几十遍了吧?”
秦溪玥没去瞧犹如炸了毛的楚怀楠,不紧不慢的柔声答应。
“你!”
楚怀楠被秦溪玥的一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憋的通红,他不知怎么的,作为经历两世的人,每当见到这个女人,肚里很多嘲讽她的话,可是每到嘴边总是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你放心,做好这顿饭我就走,一点不碍着你。”
秦溪玥嘴角微微一翘,将切好的肉块放入铁锅中翻炒,她也不知怎么的,小到大只有弟弟吃窘的模样最让她打心底里开心,好似那种丈夫被媳妇训的半句话不敢说出来的感觉。
“谁吃你的破饭!”
楚怀楠可找到一次嘲讽的话料,大声嚷嚷着。
“你不是从小吃到大了吗?每次都吃的精光!”
秦溪玥认真的盯着锅内的菜,轻声回应。
“好了你赶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