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轴拨弦间,心思却在另一处。眼波也不受控制地时不时偷掠过去一眼,抿嘴淡笑,含羞带怯。
看台之上的雅间,帘幔卷开。
香烟浓烈呛口,白雾中,男人懒懒陷在沙发里,半掠低眼皮,百无聊赖拨弄打火机,火苗忽明忽暗,那半截香烟断断续续地燃,便有烟雾拉拉扯扯萦绕。
黑色衬衫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但也能看出宽肩窄腰结实挺拔的身形,领口的扣子解了几颗,更显得慵懒随意,仿佛从骨头缝里生出的懒散劲儿。
姑娘们按捺不住内心的小小雀跃激动,是一片花枝乱颤的窃窃私语。
“快看,是季公子。”
“季公子这模样,便是以后有机会出去嫁了人了,也是不会忘的,难免要为他心痛。”
“不然怎么叫咱们花魁姐姐惦记了这么久。”
阮夏身旁的姑娘道:“方才季公子朝这边看过来了,他定是在看你。”
“是吗?”阮夏低头含笑,神情羞赧。
有平时跟阮夏不大对付的听见这话,翻了个白眼,哼笑一声。
“你哼什么?”
“觉得好笑罢了。”
“哪里好笑?”
“季无谢是何许人?他见过的漂亮姑娘,估计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哪里就一定是在看她呢?”
“你……”那人气急,“你就是t嫉妒我们阮夏姑娘!”
……
季无谢手指拽了下领口,半侧过头与身旁人讲着话,烟雾中他半眯着眼,目光似乎在这边停顿了一瞬,随后转开。
旁边人不知讲了句什么,男人嘴角轻扯了下,笑得桀骜又浪荡。
那真是一张招桃花的俊脸,眉眼疏懒,漆黑瞳仁里光色不过幽暗一转,便像极了调情模样。
周围环境聒噪,丝竹管弦器乐,歌舞声靡靡,姑娘们嘴巴还在巴拉巴拉讲着话,但阮夏看向季无谢时,所有声音都消止,世界安静得出奇,仿佛能听见他嘴唇张合所发出的字音,心脏也跳动得欲从胸腔中蹦出来。
或许可以将这命名为,某种心潮起伏的悸动。
*
窗外夜色渐浓,水晶灯光璀璨摇晃。
那些调笑声响沸腾着,放荡的作乐淫秽声肆无忌惮地钻进人耳朵里。
林清嘉眉心紧蹙,手指紧抓着宽绰廊道口的雕花铁栅栏,只觉身体天旋地转的,头晕得很。她努力寻找着楼梯口的一点凉风,竭力让自己平缓下来。
附近的一座雅间,有姑娘在弹奏古典丝竹乐器,细细听来,竟然还有男子在吟诗。
那人似乎是个儒雅风流的文人,吟诗的声音也是温润好听的。
这个好,总比那些粗暴直接的污言秽语要好得多。
也可以借此转移注意力,缓解身体的难受。
林清嘉挪动脚步,靠近了点儿听。
“轻拢慢捻抹复挑。”
林清嘉听见这么一句,原来是《琵琶行》,她闭上眼,也努力在思索着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