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连自己孙子都保不住,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要是老子,早就一头撞死在棺材上了!"
一群人在河岸上哈哈大笑,那笑声就好像一把把看不见的刀子,在割着爷爷的心。他一下子就无法自持,面对那群张牙舞爪又纵声大笑的人,爷爷那双已经血红的眼睛里,水汽氤氲。
"陈六斤!咱们爷们儿没有那么好的耐性,最后问你一次,是想被鱼钩扎成筛子,拖死狗一样拖上岸,还是自己好好的走上来!就这两条路,你自己选!想死,爷们儿成全你!"
爷爷的身子抖了那么一会儿,突然就顿住了,表情也渐渐平静下来,他喘了口气,道:"我那孙子,真的是死了吗,被你们杀了?剥了皮做了轿子?"
"那还有假?我操他娘的,你这老东西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把那顶轿子给抬过来,让他自己看看是不是他孙子的皮!"
另一顶阴阳轿从黑暗处蹭蹭的跑了过来,活鲁班家的老家伙摸着轿帘,道:"你那孙子,约莫十**岁,个头儿高高的,身子单薄,腰里带着一条打鬼鞭,还挂着你们七门的镇河镜,是不是?要是的话,那你就好好看看这轿子上的皮,是不是你孙子的皮。"
那一刻,爷爷怔住了,望着那顶阴阳轿,许久都没有说话,他呆呆的张了张嘴,手不由自主的就伸了出来,像是要看看那顶轿子。
"是死是活,你自己选!现在投降,还能活几年。"
"好,好,好。"爷爷慢慢看看活鲁班家的老家伙,点了点头,语气里听不出一丝丝愤怒:"我上来,上来。。。。。。"
"早这么说嘛,也省的自己受皮肉之苦。"活鲁班家的老家伙一摆手,道:"给他让条路,过去两个人,先把他给绑了,押过来。"
立即有两个人带着绳子朝石头棺材游过去,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三十六旁门里人心各异,有些如释重负,有些冷嘲热讽,更多的却是漠然。他们就漠然看着这个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浑身是血,却没有一点点怜悯。
这些人的良心,都已经坏了。
噗通。。。。。。
爷爷突然一下子重重跪在棺材里,嘴角眉角连着抽搐了几下,一个头磕在地上,等到他再抬起头的时候,额头上被磕破了,老泪纵横。
他没有哭,就默默流着泪,泪水混着额头的血水,顺着脸上千沟万壑一般的皱纹,慢慢的流下来。
"老祖!"爷爷一边流泪,一边望着泱泱大河:"我一辈子不敢违背祖训,从不滥杀无辜,我做错了事,认错了人,报应我一个人扛!陈老六一生孤苦,就这么一个孙子,就这么一个,他还小,是个孩子!老祖!是你没眼!还是老天没眼!"
"得了得了,别在哪儿废话了,赶紧束手就擒。"岸上有人不耐烦叫道:"赶紧!"
两个想要游过来绑爷爷的人抬手爬上了石头棺材,就在这一瞬间,爷爷抬手抹掉眼里的泪水,拳头快的如同一道闪电,嘭嘭两下,两个刚刚爬上来的人仰头就掉到水里,半张脸已经被爷爷一拳打烂了。
紧接着,爷爷抽手把丈许长的木杆子抛向河滩,木杆子划过一道弧线,嗖的飞出去,最后落在浅水中,慢慢漂浮着,与此同时,爷爷翻身从石头棺材上跳进水里,他一落水,只溅出一团小小的水花,整个人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不知道爷爷的水性是不是黄河滩第一,但是他入水之后,如同彻底消失了一般,周围那些人东张西望的乱瞅,却瞅不出一点点端倪。
"这老东西想逃!去几个人,到吊尸桩那边守着!"
爷爷消失了,水面平静如常,有人开始朝吊尸桩那边游,想要守住两端的缺口,一群人都在河滩上伸脖子乱看。爷爷丢出的木杆子,被水浪一点点冲向了河滩。
骤然间,爷爷的身影从浅滩中冒了出来,一把抓起浮在水面上的木杆。随手一撑,整个人就像是飞起来了一样,凌空扑向岸边的人群。爷爷身子还没落地,丈许长的木杆已经带着雄力,抡向前方。
"水伢子,我的孩子!"爷爷的眼睛红的像是要滴血一般,死死盯住岸边的人群:"看爷爷给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