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宫辉夜如此说道。
早坂爱胆小吗?
任何近期见过她的人都不会这样觉得,因为在女仆这一行,她已经堪称专家,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失礼,失仪,只会感受到她的可靠与完美。
这样的人,显然和胆小两字完全绝缘。
但四宫辉夜却这么说了,因为她们是一起长大的。
虽然现在来看,早坂爱是四宫辉夜各种意义上的保护者,可是在小的时候,在艰难接受繁重超前的课业并被教课的先生训斥的时候,四宫辉夜反而是能冷着脸,对早坂爱说出“别哭了”的人。
是的,那个时候,早坂爱会因为简单的训斥而哭出来,反倒需要四宫辉夜去哄一哄。
后来一点一点长大,四宫辉夜也不记得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哭了,又在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可靠了,但四宫辉夜一直记得她哭的样子,也知道她与自己一样
都是在心中建起城防,创建人设,进行表演,将虚假的自己当做替罪的羔羊。
这样就可以把胆小的“本体”好好保护起来。
无论是她,还是早坂爱,其实都像是活生生的贝类生物,习惯于紧闭外壳抵御一切,对于敞开充满不安,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在敞开之后,到底会迎来温柔的触碰,还是一根致命的尖刺。
“我认识的早坂不会那么前后不一,不会突然反悔一样的改变决定,你这个胆小鬼,是不是在害怕。”
虽然是问句的形式,但四宫辉夜的语气并非询问,而是得出了结论的陈述。
她唯一不知道的是,早坂爱到底是想对着谁敞开外壳,或者说已经敞开了外壳,又没有得到回应,才会在不知要迎来温柔还是尖刺的未知中,显得如此畏畏缩缩。
早坂爱的手指缩在手心里,几次想要放开,又紧紧的收了回来。
直到被四宫辉夜如同指责一般询问,她才意识到自己放弃的本质。
说什么不应该,没资格,其实不就是害怕吗。
当然会害怕啊,对着荻原先生那样的人,对于那样的关系,怎么敢迈过界限,怎么敢逾越的去“喜欢”啊。
“我不需要一个在害怕着的胆小鬼的保护,今天下午我要自己去逛街,你不许跟来,当然,在我回去之前,你这个作为保镖和我一同出行的人,也不能回去。”
四宫辉夜抬起了手,叫停了一辆驶来的出租车,在打开车门的时候微微侧头,看着面色僵硬的早坂爱。
“我不管你要去做什么,总之不要跟着我。”
说完话,她上了车,也关上了车门。
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早坂爱在原地愣了好半晌,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对目前这来之不易的“自由时间”感到了迷茫。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在外,且完全没有日程目标的一个下午。
那还能做什么呢。
看着来车的方向,早坂爱慢慢抬起了手。
……
在四宫辉夜刚刚上车的时候,前座戴着方框眼睛,整个人胖乎乎的司机便问道:“这位小姑娘,你要去哪?”
四宫辉夜没有去看路边的早坂爱,若有所思的说道:“直走,走远一些,然后靠边停下。”
“您的意思是……”
“先走,停留期间的费用我会照付。”
霓虹出租车的收费很高,对于客人的要求也有相应的服务态度,听到这话,胖乎乎的司机也再无迟疑,踩下油门向前驶去。
这个时候,四宫辉夜才转头看向后车窗,看着在路边发呆的早坂爱,确认她没有一直看着自己乘坐的这辆车,默默计算着可以看到她搭车,又不至于被发现的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