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婴抓伤了母亲的手慢慢松开,翻白的眼睛也一点一点闭上,可怖的脸皮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安详。
女人意识到了什么,不安的抱紧了那浮肿而幼小的渗人躯体。
“睡吧,睡吧
在黑暗的怀抱
睡吧,睡吧
趁天还没破晓……”
在歌声中,女人的怀抱渐渐轻了下来,她茫然的注视着怀中,收紧了胳膊,想要抱住什么,却只抱住了一片即将消失的虚影。
当那片虚影彻底消失之后,女人发了一会呆,慢慢的捂住了脸,无声的哭泣着。
荻原明离开椅子,拍了拍七海的脑袋,看着她回以的复杂目光,低声说道:“走吧。”
七海从女人面前站起,跟在荻原明的身后,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岩永琴子也站起身,稍微整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跟上两人的脚步。
女人转过满是泪痕的脸,看着离开的三人,呆呆的问道:“你们……要走?不报警来抓我吗?”
走在最后的岩永琴子侧过头,看着女人说道:“我不是法律的使者,我的立场只是守护这个世界的秩序,对你那个酗酒的丈夫没有任何好感,你的孩子也对你没有丝毫怨恨,怎么面对罪行,是你自己的问题。”
“何况在最后,你也愿意承受伤害抱着孩子,让这个不该出生的孩子在你的怀抱中成佛,作为了却因果也足够了。”
留下这句话,岩永琴子走出了门。
站在门口的荻原明将门关上一半,又突然推开一点问道:“你去过的儿童福利院在哪?”
女人在呆愣中下意识说道:“从镇子一直向西……”
“嗯,当做一个并不有趣的玩笑吧,以后如果再遇到这样的困难,可以把孩子送过去,就是这样。”
说完话,荻原明关上了门,留下这个饱受罪恶折磨的母亲,独自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屋。
女人发了半天呆,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蹒跚着站稳,看到了留在桌上的几张钞票。
数额不多,只够最近因为不敢上班而重新耗空积蓄的她,乘上去往城市里的车,租一间四叠半的廉价公寓,再以最低限度维持一个月的生活。
这是一个不能睡在街上的女人想去城里打工,所需要的最低的启动资金。
她的耳中,好像依然飘着那首沉静而安详,如同催眠曲般温柔的葬歌
第一百九十四章让你掀回来?
走在公寓外的铁楼梯上,七海仍在静静回味着之前的一幕幕。
她想要跟上荻原明的脚步,或者说也想跟上岩永琴子的脚步,因此之前就算有些惊讶疑问甚至质疑的地方,也都保持缄默静静的看着,直到那些地方全部得到解答,也明白了些什么。
无论荻原明还是岩永琴子,都并非普通意义上的守护正义,而是站在一个相对中立的立场上,守护着那条名为秩序的线,而在这条线之外,无论是正是邪,是对是错,都不会引起他们的在意。
……不,说完全无视也不对,其实也会按照个人心情或感官出现某种倾向,做点什么,比如荻原明留在桌子上的钱,岩永琴子叙清原委的推理,以及那些看似质问惩罚,却实质上了却因果,也了却那个女人心结的举动。
细细想来,每一个举动似乎都很有意义。
不过这些都是可以慢慢思考理解的范畴,唯一让七海无法理解的,是岩永琴子那堪称恐怖的推理。
从女人的反应来看,那推理是正确的,于是那详尽到仿佛亲眼目睹全部经过,甚至目睹了内心的推理,就显得异常恐怖。
这事七海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因此也在下楼梯时忍不住问道:“岩永小姐,你是怎么推理出那么多的?”
“那些啊,其实都是很通常的社会现象和心理历程。”岩永琴子轻巧的说道,“只要多看到一些人,一些事,自然就能知道了。”
这么简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