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要辩解的时候,被一个貌似很有道理的玩笑否定掉了辩解的资格,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听起来确实挺糟糕的。
发现岩永琴子是认真的,荻原明也就收起了随意的态度,正经的说道:“抱歉,虽然知道你有很厉害的一面,也拥有少见的勇气,但你的形象和通常表现,还是会给我那样的下意识认知。”
岩永琴子似乎接受了这样的道歉和解释,但又似乎没有接受,用有点绕口的方式回答道:“我明白,我也会让你明白的。”
荻原明试着翻译了一下,翻译结果就是一句“你给我等着”。
这算是什么,宣战?
会对倒贴行为下意识反感的荻原明,这次突然来了兴致,想看看她是怎么A上来的。
在一点不至于失礼的话语间隔后,坐在她另一边的七海有些在意的问道:“岩永小姐生气了吗?荻原先生没有恶意的。”
岩永琴子翻了个白眼。
真正意义上的恶意确实没有,但以轻松一些的定义而言,那恶意满的都要溢出来了吧。
包括这个嘴上说着没有恶意,看起来纯情纯真也确实带有善意,实际上又藏着极深心机的女仆。
在起飞的广播提醒中,岩永琴子摘下贝雷帽,眼一闭,头一歪,靠到了荻原明的胳膊上。
原本是打算等到起飞,装作睡着后不经意的靠上去,但是岩永小姐现在很不高兴,没心思玩那花里胡哨的。
荻原明将胳膊放上扶手,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给在担心的七海递了个没事的眼神。
随着飞机的起飞和岩永琴子的安分,七海慢慢放下担心,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无论是起飞时的感受,还是离地面越来越远的景致,对七海而言都有足够的新鲜感,出于女仆的沉稳和公众场合的基本素养,她压抑着激动的内心没有出声,但也暂时无暇他顾。
等到飞机飞了半个来小时,新鲜感渐渐退减,她才从那极高的俯瞰中回过神,并回头看了一眼。
岩永琴子依然靠在荻原明胳膊上,但已经从之前那置气般的闭目养神,变成抱着荻原明胳膊,微张着小嘴的沉静酣睡。
那张稚嫩而可爱的睡脸,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她是一个高中生,还是一个会为了维持秩序,有勇气面对各种矛盾冲突和要命东西的女孩子。
比如这一趟出行,倘若没有荻原明,她也必然会前往,哪怕尚且不清楚妖魔鬼怪的真身与目的,又清楚知道自己会像受害人一样,有被拉入水中的危险。
“荻原先生会觉得麻烦吗?”七海小声的问道。
荻原明低下头,看着那头金色的卷发和酣睡的小脸,无所谓的说道:“有一点,但也很好,整日享乐虽然舒服,时间久了也会有点空虚,就像没人会拒绝安全感一样,也没有人会拒绝更多活着的意义。”
“她想要安全,那就给她。”
七海听着荻原明的话,静静的看了岩永琴子一会,又回头看着窗外,脑子里有些乱乱的。
活着的意义吗……
她在想自己活着的意义,在想荻原明说的空虚和活着的意义,在为岩永琴子感到高兴,在为自己的主人是这样的人感到高兴与自豪,又稍稍有点……不高兴?
换在以前,七海会将最后那点不好的,阴暗的东西飞快丢掉,但是现在,她细想了一下那到底是什么。
然后稍微用力的敲了敲脑袋,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羞愧,更快的将其丢了出去。
怎么能因为荻原先生“对人太好了”而感到不快,这未免太过奇怪,也太过自私了。
反思这种事,七海不是第一次做,真想当一个好女仆的话,除了听从吩咐侍奉主人外,也需要有自己的思考,明确自己的理念和行动。
比如说,倘若真的和主人保持相同步调,视为一体的话,听到这话的反应,应该只是进一步明确自己对待岩永琴子的态度,而不是出现什么不快。
因为要保持独立思考,个人也有精神需求,私心的存在不可避免,但这种私心还是算了吧。
女仆是主人的,但主人总不是女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