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和刘穆之岂能打无准备之仗?
如今得了王凝之的首肯,范二当即对王凝之道,“无需劳动两位公子了,道民早已准备妥当。”
“我这就让他们将东西拿进来。”刘穆之站起身憨厚地笑了笑,对王凝之拱手行了一礼,便走到门口将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等物拿了进来。
王凝之想着下午还要继续拍卖会,倒也能理解他们的急切。
王亨之和王恩之从刘穆之带来的两个人手上接过了文房四宝,便在屋内的一张大书案上将纸铺开,又将早已研好的墨倒入一只海碗中。
王凝之也振作精神,捋起袖子走至书案前,范二、顾恺之等人原本就是以围观之名来的,此时自是纷纷围了上去。
“老夫便在此献丑了。”他向众人拱了拱手,随之抓起沾饱了浓墨的狼毫,却是迟迟不落于纸上。
众人都是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等待着,他却缓缓将笔放下,眼神迷离地问道,“安彦,可有二锅头,或英雄血?”
“额。”范二算是明白了,原来这货是索要润笔费啊?
在寿宴后的雅集上,王凝之倒的确是没喝到二锅头和英雄血,这对好酒的人而言,的确是个遗憾。
听说二锅头剧烈无比,可没有喝过的人又怎么想象?
范二不置可否地转向刘穆之,他做出这个细节也是为了撇清与第二楼的关系。
刘穆之见王凝之将笔放下,原还以为他会就此罢手,毕竟写字需要意境,后者若是达不到最佳状态,放弃题匾也是可以理解的。
待听他问起二锅头和英雄血时,刘穆之顿时有种失而复得的错觉,立马答应下来,“我这就命人取去。”
他说着完这话,便着急忙慌地走了出去。
扶余清慧与雷恩加尔都不解其意,倒是顾恺之低声解释起来,“他这是用酒助兴,借酒意来挥洒,你们就等着看吧。。。。。。”
扶余清慧和雷恩加尔都情不自禁地点头,明白了王凝之的意思后,似乎更多了一丝期待。
两个店员很快就将一坛二锅头和一瓶英雄血取了过来,此外还带来了一个玻璃高脚杯,可惜王凝之却选择了先喝英雄血。
当坛子的封口被拍开后,二锅头顿时挥发出来,屋中的人只是闻香便已半醉。
范二简直不忍直视,侧过头却低声对刘穆之道,“待会还是给他送几瓶樱桃酒吧,另外再送他一套杯具。”
“这。。。。。。”
“没事,这也不值几个钱,你让公主和雷恩也向他求一副字就好了。”
刘穆之点点头,将范二的意思传了下去。
王凝之却非要学范二那天的豪迈,将二锅头倒了半碗,仰脖喝下之后,竟连老泪都被呛了出来,酒精的刺激使得他差点就坐倒在地,好一会才定住身形。
他将眼闭了好一会,稳住心神之后才终于再次抓起了笔,重新舔饱了墨后,终于开始挥洒起来。
在王凝之的挥洒下,“第二楼”这三个笔走龙蛇的大字只一会便跃然纸上,而后他又在这几个字的右侧写了题款。
待他放下笔时,范二等人自是轰然叫好,王亨之和王恩之兄弟又拿出了钤印,盖上了油泥。
顾恺之也捻着胡子,一边点头一边评点道,“划如列阵排云,点如高峰坠石;直如万岁枯藤,捺如崩浪裂奔。好!”
“好,真好。”刘穆之也开口称赞,声音却似乎颤抖,显然是太过激动了。
“王刺史这笔走龙蛇的,果然是得到了右军的真传啊。”范二也点头称是。
“王刺史的字写得真好,小女子心向往之,不知可否给我也题一副?”扶余清慧也夸赞起来,并且不失时机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王凝之刚才喝下去半碗二锅头便有些头脑发热了,再听了顾恺之等人的称赞,哪还不飘然起来,所以对扶余清慧的要求也没有拒绝。
刘穆之准备的纸和墨本来就充足,所以王凝之顺手而为,便将《古诗十九首》中的《庭中有奇树》誊了下来,送给扶余清慧。
雷恩加尔见扶余清慧得了一幅,也同样拍起了王凝之的马屁,并得到了一副《龟虽寿》。
得了便宜之后,刘穆之、扶余清慧和雷恩加尔三人,便将另外三瓶英雄血和一套四个高脚的玻璃杯拿了出来,以润笔费之名执意要送给王凝之。
王凝之本是率性而为,哪儿像范二预料中那样想过润笔费的事?
但作品受到他们的尊重,王凝之心中亦是无比快乐的,可他们送来的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