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梁却一点也不介意在他伤口上撒狗粮,闻言不以为意地说:“我无业游民一个,秦翟的时间也是一大把。唔,你别看秦家产业大,他混了二十年了,手底下的人都得用其实没多少事情能劳动到他,等你家白东明服了众有自己的班底也就好了。”
白东明就是吃了叛逆期太长的亏。
段小天心塞地想凭秦翟的头脑也得混上二十年才有现在的好日子,等老白有当甩手掌柜的气魄他都人老珠黄,还能指望啥?
苟梁的话却还没说完:“我们其实也没干什么。你也知道他有艺术家气质了,平时看个电影看个菜谱也得我陪着。我要是不待见他,他也能自己找乐子,对着我画画都能乐一整天,还要给我做做饭,不然还能研究一下技术活。他这人就一点好,特别有钻研精神。”
段小天只觉受到一万点暴击。
“那你都干什么?纯饭桶吗?”
他咬牙切齿地问。
苟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点点头,眨眨眼睛说:“我当然负责貌美如花……唔,还有吃。”
段小天听出这个吃的第二层意思,也不跟他计较了,大笑着往他碗里夹了几筷子,语气不忘装满嫌弃地说:“吃吃吃,看你吃不成个大胖子。”
苟梁乐得不行。
秦翟来接他的时候,苟梁才捡起跳楼甩卖的良心,安慰了句:“等老白忙过这阵也就差不多了。你要是实在无聊就趁早接老师手里的重担,免得他忙活完轮到你,等你们凑对时间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段小天怒,当着秦爷的面都没控制住暴走了:“你丫才不行了!”
苟梁耸肩,“我不行也没关系,我老公行就够了。”
段小天再缺心眼也没敢说秦爷也有不行的那一天,看秦翟听了这话直高兴地亲苟梁的手指,顿时觉得眼睛都要瞎了。
他终于发现自己今天犯的最大的错误不是和苟梁取经,而是和他聊了人生。
苟梁和段小天秀完恩爱,没管他的报社冲动,回头倒是找上白东明如此这般地教育了他一番——像段小天这么怕寂寞的人,不耍嘴炮人生全无乐趣。后来没再听段小天抱怨他只干活不说话,看来白东明是诚心受教了。
苟梁也难得有这么一个塞狗粮的对象,秦翟见他乐在其中稍稍收敛了对段小天的不待见。
十年后的某晚,秦翟偶然梦回另一个世界。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再参与贺崇烽的人生,但没想到久违的重逢竟是一个噩梦。
“回家回家,我饿死了!”
听见小坑儿精神饱满的催促,秦翟笑起来,正想哄他别着急,心里不知怎么却涌起一阵揪心的难过。
他听到自己低声哀求:“小坑儿,你别离开我。”
“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离开?”
小坑儿还在笑着,但他的笑脸突然在时空中冻结,像是薄冰一样,在他碰触到的同时碎裂,消散。
“小坑儿!”
秦翟惶恐地大叫一声,下一瞬却置身在一片黑白交汇成的虚空里。流金般的法则围绕着他的身体流转,这个世界的过去、现在、未来呈现在他面前,但这其中却不包括他最爱的人,他仿佛从未出现过。
“……秦翟?”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翟才算从混沌的梦境中解脱。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
秦翟抱住他,才觉得安心。
苟梁顺着他僵硬的脊背,直到他慢慢平复下来,才问他梦见什么了。
秦翟静默了一瞬,才低声说:“我看见你离开贺崇烽,但我绝不会让你走的。小坑儿……答应我,守着我一起老,谁都不能先说再见。”
苟梁眼睛一烫,也不知是因为想起贺崇烽最后那一瞬定格在心急错愕和不甘心的表情,还是心疼他此时不含一丝作伪的脆弱。
摸了摸秦翟干燥他的眼睛,确定他没哭,苟梁笑起来:“好。”
秦翟接住他坠落的眼泪,看苟梁极力藏起来的伤感,在他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自那之后,苟梁就发现秦翟神神秘秘地开始捣鼓什么,那模样像极了当初贺崇烽偷偷设计全息宝宝的时候。
苟梁很是期待他会给自己什么惊喜,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