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列衡宇脑袋有豆腐渣,不把自己亲妈当回事。第二、他擅自丢弃的药都有问题!”
宋任重肩膀一震,突然从心底滋生出一股痛楚,极致迅速地深入扩散,愈演愈烈,心如刀割。真相的薄膜即将戳破,宋任重眉眼染上痛苦神色,声音嘶哑无力:“别说了……”
“我询问过宋宅那位长期照料列衡宇的年迈女佣,她提及过非常多的普通片段:列衡宇扔掉药丸前,翻看的是加速心机阻塞的医药介绍;
每次家庭医生过来,他绝不会离开母亲两米,一直盯着某个医生的一举一动,好笑的是,当列衡宇执掌列氏集团后的第一天,那个年轻医生就莫名淹死在医院湖里;
他对华琼母子有着分外的仇恨,尤其是对华琼,近年来圣华集团所有的商业亏损都是列衡宇一手酝酿而成。
当然,宋宅里列衡宇的房间一直无人打扫,阴凉适合保存证据。我很有幸地在角落找到一个白色小药瓶,几个胶囊软化留下的黑色污渍、还有一个闭塞玻璃瓶。玻璃瓶隔绝空气,里面的药丸还保持着一定形状,在校医室检验了下,这些药里包含大量奎尼丁等物质。”
“阳洛天,你别说了……”宋任重紧闭双眼,额头皱纹深深。他从没聊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地步,狐狸打算狩猎,偏偏别猎物看透前世今生。所有不敢看,不敢想,不敢面对的真相,统统被这个残忍无情的年轻人揭露。
“所有证据,我都发到您私人邮箱里———包括华琼总裁对当年那些事的看法。她和药丸有没有关系,我不感兴趣,我希望校长能和列衡宇当面谈谈。”
阳洛天不做声,她看着对面的中年男人眼角簌簌落下眼泪。
人不是慢慢老去的,而是一下子苍老的……
八年前,待在师父身边那段日子。阳洛天曾经在射击场问过一个问题:“什么功夫才能彻底把对方打败呢?”
师父微微一笑,斜侧着身子,子弹出膛稳稳直中红心。师父说:“攻心。每个人心里都有不能触碰的记忆,如果要让他彻底失败,必须将这段记忆血淋淋展现在他面前。”
那时候10岁的她不懂18岁的她。
后来随着年岁增长,阳洛天逐渐摸透这一功夫。眼前颓废的男人,恍惚幻化成万千凡人饱经风霜的行列,苍老、无力、颓废。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遗忘,却欲盖弥彰,不如扒开尘埃重建阳光。
有愧疚,却也有淡淡欣喜。
阳洛天给了这位中年男人一天时间修养疗伤,无论他是否亲自找华琼质问或是其他,都不在阳洛天的关心范围之类。她的时间不多了,母亲洛白雪在中国A市咄咄逼人,她必须尽快解决在圣华最后一件牵挂心头的事。
第二日天气沉闷郁热,天空密密麻麻爬满了乌云,天空污墨似压在心头。
惯来咖啡厅里的客人们似乎预知一场夏日雷暴,今夜的sunshine咖啡厅空寂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