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疑问埋在了温礼晏心底。
这件事,谢砚之到底知不知道?
“派人去盯紧了清慈庵,不要放一个人出去。”温礼晏冷冷道,“即便太后娘娘被贼人所惑,你们也要不遗余力地将她救出来。”
“是。”得到了陛下的准信,虞成蹊心里有了底。
原本担心,陛下仁慈,极重孝道,即便到了这个份上,也把太后当作母亲恭敬着。那若是自己在执行任务中,不小心伤到了太后,只怕功就成了过,还会彻底失去圣心。
但看陛下现在的意思,只要能把太后活着带回来,别的也无关紧要了。
温礼晏站在高处,将虞成蹊脸上的表情收于眼底。
“说起来,虞卿再过几个月,就要大婚了吧?”
虞成蹊微怔,似乎是没想到皇帝突然把话题转移到这上面:“是的,陛下。微臣家里已经向伯府下聘,正期定在了明年的三月初五。”
上一次千旈宴会的事情,虽然闹得不好看,好在结果控制得尚可。
之后爹娘又特意打听过这位崔四小姐的名声,意外发现竟然还不错。伯府虽然不如他们虞家有实权,好歹也有爵位,自己又非长子,除却那场意外,这门婚事竟是四角齐全。于是两府快速议了亲,倒是顺利。
“你和崔四姑娘,也是一桩巧缘,说起来,朕也算是半个媒人了。”温礼晏笑了笑,“等到礼成,从妻家算,虞卿和朕倒也是连襟。以后朕要倚仗虞卿的地方,还多着。”
听到这番话,一向稳重的虞成蹊,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是!微臣定然不负陛下厚望,唯有肝脑涂地以保君恩浩荡!”
这么大的饼,实在是又香又甜,谁能忍住不吃一口呢?
不过——陛下竟然以“连襟”自比他们二人,言辞间堂而皇之将贤妃比作妻子,看来确实如传闻所说,十分爱重于她了。
温礼晏心里的疑惑没有埋多久,从北疆飞鸽传来的信,就送到了他的案前。
信上是谢侯龙飞凤舞,大马金刀的字迹,透过力透纸背的几行字,仿佛又看了青年将军的表情似的。
“微臣告罪,为保护母亲,曾经派人守护在母亲修行的清慈庵左右,日前得知母亲可能为贼人所惑,助之隐蔽太后行踪,微臣特来请罪。已告知诸探子,万事配合禁军……”
温礼晏将信看了又看,忽而笑了。
谢砚之这是害怕自己误会了他,还是怕禁军误伤了他娘呢?
“宣平侯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人在京城,眼睛耳朵却一刻也没有离开京城。”
殿前空无一人,乍一看,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直到他冷下脸,道:“胥沉,去查清楚,谢楚氏的生平经历,尤其是她和萧家以及太后的关系。”
“是。”
黑暗里忽而慢慢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矮下身子叩拜:“是。”
烛光缓缓落到他苍老的脸上,混浊的目光平和深远。
任谁看,都觉得他只是兴庆宫里普通的杂役老太监。
但如果福喜还活着,一眼便能认出来,这就是那一晚,蒙着面轻而易举将他擒拿住的神秘高手。
也是温礼晏十几年来,能够在萧家和顺阳王等诸多势力相争里,能活到如今的倚仗之一。
当年,他从兰汀别业里出来,除了一个贴身伺候的清州以外,还带出来了另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太监,胥沉。
除了他和清州以外,没人知道胥沉怀有武艺。
他们都是这个世上对温礼晏最忠诚的人。
京郊的清慈庵。
天气愈发冷了,京城中的普通百姓都忙着准备过年,来庵庙里进香的人也越来越少。更有一件稀奇的事情传出来,让众人愈发避开清慈庵。
说是那庵里有人生了怪病,凡是身子虚弱的靠近了,就有可能沾染上病气,治不治的好还两说。连朝廷都听说了此事,甚至派出官兵把清慈庵包围住,严禁人进出。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这样厉害。
清慈庵的住持师太,望着门外聚集起来的人,急得将大门紧锁起来,大步走进内室,手里的佛珠拈转得飞快,声音带了十分的焦急和埋怨。
“惠音,你到底私藏了太后娘娘的什么东西,再不交出来,是想逼着庵里所有人陪你一起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