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反问道:“你呢?你对我有没有喜欢、有没有爱意?”
话问出口,他自己却微微怔忡,她有没有心悦他,重要吗?她的心意,能为他换取些什么?她的爱意,对他的大业有什么用?又为何会问她这种问题?
乌春道:“若我说有,你不会在意;若我说没有,你只会恼怒。既然如此,又有何问的必要?”
像是有一盆凉水灭顶泼下,沈绥胸腔中熊熊燃烧的怒火霎时间熄灭,他的手捏成拳头,指甲陷入血肉,良久,说不出一个字。
好似她说得对,他确实会有此等反应;又好像她说得不对,因为她太过轻描淡写,往他心里扎了一根刺。
见他渐渐平静下来,乌春弯了弯膝盖,“殿下请回罢,逢春殿这两日都不必来了。”
说罢就从他身边错身而过,走向院落,一拐,没了身影。
空留下沈绥僵站在原地,思绪烦乱,对着外面一地落花残红,两相无言。
……
乌春其实没有远去,站在一棵粗壮的树后,望着朱红宫墙,心下叹了口气,也不知何时才能突破这层层重围。
海棠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落下的花朵了。
不知几时过去,等到望见沈绥离去的笔挺背影,她才从树后走出。
沈辞宁,你我终究是做不得寻常夫妻,是前世的奢求,也是今生的不可能。
我想要的东西,你从来就不会给,也给不了,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两相纠缠,又有何意义?
……
乌春走入库房收拾东西,将下蛊要用的材料放到一边,带了牛皮手套,将几只死去的干枯毒虫扔进陶瓮,再打开一个小翁,立刻有“嘶嘶”声响冒了出来,一条青绿的小蛇蠕动,鳞片泛着游动光滑的光。
乌春捏着蛇的头和尾,放入装好毒虫的翁中,再盖上盖。
本该是放入七八只毒物,取最后活下来的一只,但那样毒性太强烈,恐怕稍有不慎就要惹祸上身,就选了较温和些的炼蛊的方法。
选毒虫也是有讲究的,要既有毒又有药用作用的,这样就算被揭发也好含糊;还要毒性只有三分的,否则毒死了竹叶青,那可就养废了,最好还能缓和些竹叶青的毒性,让中蛊之人不至于立刻死去。
唤来阿贵,将翁递过去,瞧见那太监一副哆嗦样,乌春不由笑道:“莫怕,这翁盖得可严实了,又耐摔,只要你不乱打开,就不会有事,再说了,你若有事,本宫也可救活你,有何好怕的?”
阿贵颤声道:“是,奴才遵命。”
“埋在毓宁宫东南角的土壤下,十日之后再原封不动挖出来,按照本宫说的做,将本宫给你的所有东西,都交给那人。必要的时候……”乌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锦囊,交给阿贵,“可以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