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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她低垂下视线,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便知她心里更期待的不是他劝她回去,而是他能对她展露笑颜,多陪她一会儿。
可他并没有如她所愿,只是温言道:“你的东西我收下了,快回罢。”
乌春福了福身子,“臣妾告退。”
在他们成亲的第五年,当他筹谋颠覆整个皇城的大业之时,考虑了诸多,然后才是如何护她周全。
拨去一路兵从西宫门进入,大概会在一刻之后抵达毓宁宫,她不会有事。
但意外的是,那一路兵竟然被沈珙的人拦截!
在梦中人宫变的那一日,他不再和前世的自己共感,他看见了她。
她在逢春殿中,望着远处无尽的天边,脸色苍白,却眼含期盼,当她站在火红的宫墙下时,她在想什么呢?
是畏惧如同这宫墙一般艳红的鲜血,还是想着他什么时候来救她呢?
谢绥不知道,也不忍心再看下去。
她绝望地往外跑,沈珙抓住了她,然后将她悬挂在城墙上,拿她要挟。而他身中陈山的毒,一心想着复仇杀陈山,将所有的兵力都调度回来,无暇顾及她。
在这种情况下,他手底下的人根本不会将沈珙的威胁告诉他,而且就算告诉他了,在当时他势必要灭掉陈氏夺得江山的疯癫状态下,他也未必会将兵力分散去救她。
他无法想象当她被悬挂在昭天塔上的时候,会有多绝望。
她的血泪缓缓滴落,从上一世,一直落到了这一世的他的心里,灼出一个滚烫的窟窿,让他浑身都疼得痉挛。
梦中,他完成了他的大业,登上帝位,永远失去了她。
再后来呢?
这一世的他站在佛堂里,红尘满身,神佛垂悯,将前世她死后的漫长难捱的黑暗岁月再次走过,暮寒霜重,鸟雀掠过堂外,三声啾鸣,他缓缓睁开明澈的眼。
佛像正慈祥地看着他。
他的肺腑都仿佛压了一座沉重的山,呕出一大口血后,对着佛像行了一礼,“从前不自量力,对神佛不敬,但如今承蒙神佛庇佑,此恩难还,唯有一拜。”
住持不知站了多久,笑道:“老衲虽不知方才这一炷香的时间,施主看见了什么,但想必施主的心结已经了却,恭喜施主啊。”
谢绥道:“多谢。”
……
乌春就算是被锁起来了,也还在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逃出去,这锁链是铁做的,总有一天会生锈,然后……
她正这么想着,谢绥回来了,下人们都退了出去。
乌春冷冷将脸撇到一边。
他来这里准没有什么好事。
阴影落下来。
清浅的木香夹杂着寺庙香火熏燎的烟熏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