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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十里的山火,你的村子被烧,你却活了下来。”沈绥漫不经心地吹开茶盏中细小的泡沫。
“俺的房子被火烧的时候,俺正巧在外头种地嘞,恰好躲过一劫。”
“你撒谎。”沈绥抬起一双冰冷的眼,手指一松,茶盖落在茶杯上,发出一声叮当清响,“当年太苍山火是在夜里烧的,你根本不可能躲过。”
暗处抽出鞭子,“啪”的一声,男人的衣上多了一条血痕。
“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男人惨叫道。
沈绥将茶盏搁在旁边的桌上,袖中滑下来一个银铃铛,他把玩起红线,一边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一边漠然道:“你当年根本不是太苍山下的村民,却在帝都中打着从太苍山一难中活下来的幌子,替人算卦,招摇撞骗,十年有余,按照大梁律法,该当处刑。”
沈绥说完后就站起身往外走,背后男人陡然发出一声非人嚎叫。
沈绥忽然停住了脚步。
男人以为沈绥动了恻隐之心,便撕心裂肺道:“大人,草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过草民罢……”
然而沈绥仅仅只是抬手,仔细解开缠绕的红线,银铃铛再次收入袖中,才抬步继续往外走。
“大人、大人——不——”男人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绝望地闭上了眼。
出去之后,光照下来,沈绥眯了眯眼,瞧见衣摆沾上一点血迹,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江玄凝在外侯着,见他来了,便道:“殿下,此人是否是当年活下来的人?”
沈绥摇摇头,“他撒谎,不过是打着幌子说自己福大命大,可以勘破玄机,来行骗罢了。当年的谢世子早就死了,怎么可能有人见过他。”
江玄凝叹道:“也理当如此。谢家倾台之时,谢世子不过五岁,五岁孩童,怎么可能从那场山火中活下来。本来想从谢家这里打听些谢阮阮的旧事,没想到这线索还是断了。”
沈绥淡淡“嗯”了一声,“帝都中是找不到线索了,后日去当年贤妃的母族故地探探究竟。”
他背过了身,江玄凝觉得他深绯红的背影在碧霄之下显得分外萧索深沉,脊梁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要将天都捅了去。
江玄凝问:“那今日和明日,殿下有何打算?”
“回宫。”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找萧将军帮忙,查一查宫里的事情。”
……
乌春是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沈绥了。
清闲了半日,他黄昏时候又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乌春并不起身迎接,他也不责备,随手将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然后走到乌春身边,看她手里捏着草药和剪子,问:“你这是做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研究研究药理,省得日后若是病了,找太医都找不到。”
沈绥闻言眉心微折,“我还不至于连个太医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