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梅芳眼凝滞着薛奕勋,端起茶杯咬着,喝了一口,谁还在喉咙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又何必抱着她?那么亲密。”
薛奕勋苦涩一笑,这涩味从心胸涌入全身血液,最后从口腔吐出,告诉孙梅芳:“你知道的,小晴后来真的患了癫痫,而且,你不敢告诉学校。我也没有让她在这里干什么重活了,就让她在这里看书,休息。你知道癫痫这病的厉害,‘胡思乱想’‘噩梦缠身’,她每每从噩梦中醒来时,都会不知自己在何处,我就像刚才那样哄着她,让她入睡。”
孙梅芳的茶杯握在手里,停在空中,眼珠也不动,愣愣地看着薛奕勋:真的吗?
薛奕勋一口水没喝,继续咽下这些苦涩味:“小晴不只是噩梦多,而且,吃了那些抗癫痫的药,‘卡马西平’和‘氯硝西泮’,总是嗜睡,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样,很晚才起床。平时在别墅里,动不动就会犯困,我会把她抱回她的床上去,让她休息好。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那她刚才,”孙梅芳这口恨气喘地厉害:“她刚才看见了你,还那样旁若无人地望你怀里钻,这女学生,打了什么心思?”
薛奕勋抿嘴,喝了一口茶:“孙老师,这一定要解释清楚,小晴没有什么心思,也没有想法,没有要得到什么。她只是,习惯了在这别墅里无忧无虑。”
有些说不清楚了,薛奕勋估计别人也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他短呼一口气:“这么说吧,孙老师,是我不好。我对小晴很照顾,在这里,因可怜她而关照,怜惜,纵容,爱护,她那个样子,是被我惯出来的,习惯了那样。可我们仅仅如此,我想给她一个安宁养病的生活环境,她想在这无人骚扰之地看看书而已。”
“是吗?”孙梅芳阴阳怪气的声音,嘴一撇,头扭过去。
薛奕勋看她如此,也不知再如何解释:“孙老师,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不是什么私事,没什么可隐瞒,都这么清楚了,信不信由你。”
孙梅芳陡然大怒,眉毛一抖,嘴一挑:“昨日来时,你们唱歌弹琴时,潘小晴见到我,为什么要躲到你身后去?你像防贼一样地保护她。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有那么可怕吗?”
“孙老师。”薛奕勋想让她小声些,却不知自己也跟着提高了音调。
孙梅芳这段话没有留说话的空间给他:“薛奕勋,别怪我说错什么,你们那个样子,尤其是潘小晴,让人看了,就像是她被抓奸了似的!她为什么要那么赖着你这里,既然她有那么多苦痛,她就来跟我说啊,我。”
孙梅芳手一拍自己的胸脯,严谨地说道:“我是她的辅导员,她的苦痛,应该由我来管,而不是去找我的男朋友!”
“哼,”薛奕勋这一笑,轻蔑而不屑地问道:“孙老师,你还知道自己是小晴的辅导员吗?”
薛奕勋站了起来,在沙发边来回走着:“我可一直记得,从小晴大一开始,我们就见过面,她多次哭着来找你,说她受委屈了,请你给她出头,让欺负她的人低头认错道歉。她只想要一个尊重。可你却次次处事不公,把她的事看作是玩笑,一次又一次,她对你没有信心了,不再找你了。当时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就是你这位辅导员,可你却对她的苦痛轻易一词就打发了。从此,她对你没信心了,不想再找你了。”
“潘小晴这么跟你说的?”孙梅芳审问着,怀疑着,像是在怀疑犯人。
薛奕勋黯然摇头:“你错了。小晴从没说过这样的话,从没说你不是。这些,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她不想来找你,我在她面前提到你的时候,她都会惊慌失措。我看得出,她怕你,不敢找你,不敢面对你。所以,昨天你突然出现在别墅里,她才会那么不知所措地躲在我身后。”
“看来是我这个辅导员,对不起我的学生了,没有照顾好她,她也聪明,直接来找我的男朋友帮忙,她也有胆量啊。”孙梅芳冷漠地笑着,话里有话。
“孙老师,你还在怀疑小晴的心思对吗?”献殷勤无奈地坐下,看着她:“说了那么多,你还有这种想法。那我只能说,孙老师,小晴是你的学生,如果你认为你的学生走了偏路,那么你也推卸不了责任。”
“强词夺理罢了,为了潘小晴。”孙梅芳说此话时,已没有多大气势了,因为她自己也是强词夺理,她也渐渐了解到自己做事,确实有些欠妥。
但是,对于小晴住在自己的男朋友家里这事,她始终难以接受,还有他们之间的“大猪,小猪”等一切亲密。
两人都默了一会,看着地下。
薛奕勋先打破了这一会的沉默,真诚说道:“孙老师,我觉得你是个好老师,你风火的性格,与学生很合得来,能很轻易地融入学生中间,了解他们的学习生活,与他们建立深厚的师生友谊。”
孙梅芳微扬起睫毛,奇怪了:“奕勋,不是一直在说我不对之处吗?不是一直在讨论你和潘小晴的事吗?干嘛突然夸我是个好老师?你是觉得亏欠我,对不住我,还是不自觉地跑题了?”
薛奕勋淡漠却依旧保持真诚着说:“孙老师,你心里还有气,不怪你。我只是想说,你做辅导员做地很好,但是谁都有错,小晴就是被你不小心疏忽,忘记,遗漏,而成了你的一个错误。但是你可以改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