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凤仪宫时,萧妍想要吹吹风,便未乘轿辇,沿着宫道往凤仪宫回了。
毋越心下仍是不安,只觉得沉甸甸的,好似压了块石头,“娘娘?”
萧妍抬眸对上毋越的紧张的目光,摇了摇头,在她的手上拍了拍,“不必担心,这关,咱们过了。”
“关?”
“嗯,”萧妍放眼向绵长的宫道望去,悠悠道:“太后是在试探皇上与本宫。”
“试探?”毋越眉心皱得愈发紧了。
“是。”萧妍目光坚定,“鲁嬷嬷是跟在太后身边多年的老人了,太后既然已经授意本宫藏进暖阁,便是不愿让皇上知道本宫在,鲁嬷嬷怎会大意到忘了收起本宫的茶盏,之后在皇帝面前将茶盏收走,更是欲盖弥彰。”
毋越沉思片刻,试探问道:“娘娘是觉得太后是故意让皇上知道娘娘在康宁宫中?”
“不错。”
幸好今日萧妍足够了解多疑的景离,景离知道自己离开后萧妍便会从暖阁出来,于是便在殿外听着,好看看萧妍是不是当真同太后商议子嗣、储君之事。
可是太后此举究竟用意何在萧妍还不能确认,是敌是友,如今还很难分辨,只能先提防着了。
康宁宫内。
鲁嬷嬷命人将用过的茶盏都收走,又给太后奉上了一盏甜汤,“太后可是还在想着皇后娘娘方才说的话?”
太后靠在隐丹上眯着眼睛,轮转着手中的佛珠,冷笑了一声,“皇帝才登基三年,后宫折了多少佳丽,皇后能稳坐金鸾凤位,怎么是个天真的主儿呢?”
太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桌案上的甜汤,“拿走吧,哀家现下吃不下这些。”
鲁嬷嬷应了一句便着人将甜汤撤走了。
太后看了眼窗外的蓝天,想起静然寺时萧妍对自己说过的话,嘴角噙着些笑意,“有趣,皇帝和皇后两个,如今实在是有趣。”
叹了一句又悠悠地闭上了眼睛,偌大的殿内,只剩下念珠在指间轮转时的摩挲声。
御辇上,景离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想着方才在康宁宫外听见的话,眼底含笑。
安德善见状,也笑了一句,“皇上与皇后娘娘琴瑟和鸣,实在是咱们昭国之幸。”
景离脸上笑意更甚,“你如今胆子是愈发大了,竟开始揣测起朕的心思了。”
安德善忙不迭躬身行礼,脸上堆着层层叠叠的笑意,“奴才不敢,只是见皇上龙心大悦,也跟着开心罢了。”
景离不再说话,理了理龙袍下摆,想起方才萧妍说的那句话。
“臣妾与皇上幼时情分,说句僭越的话,臣妾一直视皇上为夫君,私心里自然是希望能与皇上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心头莫名有一股暖流在涌动,从前这般看似僭越的话,只有陈诗语同自己说过,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在景离心里,萧妍甚重规矩,不曾僭越半分,也是因为这个,时间久了,便觉得萧妍实在少了些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