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礼告退,殿内只剩下萧妍、陈诗语和沈玉蓉三人。
陈诗语将周遭伺候的宫人遣了下去,魏禧材给正殿换了个新炉子后,才将殿门关上。
萧妍方才的笑意忽而转淡了,眸光一黯,叫沈玉蓉不禁一凛。
“昨日皇上去了碧落殿,问了湘妃手上的伤?”萧妍目光冷然,看着沈玉蓉漆黑的眸子,冷冷问道。
沈玉蓉略有迟疑,打量了一眼一旁品茗的陈诗语,水绿色的氅衣下,是一件鸦青色的坎肩小袄,金线密织,尽显华贵。
原来景烨的份例不过是个幌子,要问的说到底还是那日在碧落殿的事。
沈玉蓉攥着手中丝绢,“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昨日见湘妃娘娘手上的伤痕,知道湘妃娘娘前日里来过碧落殿,便问了一句。”
“哦?”萧妍将手中茶盏放下,斜靠在隐丹,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是如何说的?”
陈诗语嘴角噙着笑意喝了一口温热的蜜茶,自顾自叹道:“这茶不错。”
沈玉蓉的脸上挂着一丝牵强的笑意,却紧紧抓着椅子的把手,直到指节泛白,才把心一横,“臣妾。。。臣妾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称不知那伤痕是何处来的。。。”
“呵,”陈诗语冷哼一声,“你这般偏帮皇后,倒是不怕惹怒本宫?”
沈玉蓉赶忙到堂前跪下身,“臣妾只是不愿后宫再起风波,若是惹怒了湘妃娘娘,湘妃娘娘尽可到御前告臣妾一个欺君之罪。”
沈玉蓉心里叫苦不迭,从前碧落殿人影都不见几个,自得了大皇子之后,门槛都要被人踩破了。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又惹上了这样的麻烦。
沈玉蓉想着合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金鸾凤位上,萧妍嗤笑一声,“罢了,你别再拿她打趣了。”
陈诗语也忍俊不禁,噙着笑意又端起了手边的茶盏,“这一路赶来可给我累死了。”
沈玉蓉挑眉,缓缓抬起头,却见殿内的气氛与方才完全不同,萧妍笑意温婉,“你起来说话吧。”
沈玉蓉这才站起身来,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你是自何时起,不再为皇上探听后宫事的?”萧妍径直问道。
沈玉蓉原本松了紧绷的脸,暗暗舒了一口气,听萧妍问的话,霎时又心头一紧。
“皇后与本宫会在碧落殿演了那出给你看,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接着为皇上办事。”陈诗语打量了一眼沈玉蓉,一件苍色的衣裳,头上的珠翠也是简单的款式,“可是昨日,你竟瞒了此事,是为什么?”
“你们两个。。。”沈玉蓉没回答萧妍和陈诗语的话,眼中有些茫然。
陈诗雨笑笑,看向凤位上的萧妍。
萧妍会意,温声道:“湘妃在火场中的那支舞蹈,你可还记得?”
沈玉蓉想起那日冷宫走水,陈诗语一袭红衣,在火场中翩翩起舞的情景,浅浅点头。
“那几支红梅,是本宫送进去的。”
沈玉蓉身子一僵,眉头皱得愈发紧了,原来皇后与湘妃不合都是演出来的。
沈玉蓉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陈诗语的身上,那日为她包扎时,她还在责骂自己的懦弱,责骂自己向这个时代的规则低头,而今日,她竟与萧妍站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