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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徐明远的力气还是很大,路思程闭上眼睛,拽着徐明远转过来,好险没磕到额头。
几乎是在他转过来的瞬间,徐明远的另一只手就把他那边的被子掀了过来,路思程就这样被围成了一个蚕蛹宝宝,不太厚重的薄被却带来了浓浓的安全感。
身下,徐明远身上传来的热气隔着被子传来,路思程本来救被裹得严实,不一会儿手脚又重新热起来,脸也红彤彤的,徐明远原本迷糊着睁不开眼,恍然间瞥到路思程脸上两块红,忙去探他额头的温度,“还难受吗?”
低沉而略显性感的声音仿佛隔上一层雾,被什么挡着传过来,路思程听得趴下,脸颊火烧一般,“我要下去,你先放开我。”
徐明远玩性大发,不肯松开他,单手扶着他的后脑勺,一用力滚到了大床的另一侧,老旧的木床发出“吱呀”地声响,路思程听后,脸上一片空白,旋即又更红了。
“我真不行,我要去洗手间。”
这下徐明远才滚回去,路思程掀开被子,又从徐明远身上爬下去。等两人都收拾好,徐明远打开门,门口竟然放着一个篮子。
天还是阴沉沉的,远处高山顶上成片的乌云低垂,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大清早看到这种景象,真是让人郁闷地说不出话来。
徐明远关门进屋,从篮子里拿出来粥和小菜,路思程没胃口,只喝了几口徐明远热好的粥。
两人吃饱喝足,徐明远跟大爷一样走出去溜了一圈,朝大门口站岗的人道:“刘斯礼和白举呢?他们也不来看看我?”
他回屋没多久,刘斯礼和白举确实过来了,还带上了他爷爷。
“你们以前骗我老头子也就算了,现在这样大的事,也不和我商量!沈近那个混蛋的话你们两个也信,还让明远跟着武斯年走,我看你们两个也是老眼昏花了!”小老头今日面色红润,精神也足,双手杵着拐杖足足骂了刘斯礼和白举半个小时才算。
骂完后,他叹了口气,接过徐明远递过来的水,总算是看自己孙子顺眼了点,“明远,事情爷爷都知道了,你刘叔和你白叔这次陪你一起去。”
徐明远这下不说话了,故意可怜巴巴的站在一侧,小老头白了他一眼,挥手赶刘斯礼和白举走,“去去去,你们不是说明天武斯年那小子就来了,还不准备东西去?”
两人走后,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徐明远这才拉着路思程一起坐下,笑呵呵地道:“爷爷,你放心,我肯定把东西带回来给你。”
小老头这回听了倒不高兴了,反问徐明远,“你还真要去?”
“爷爷,你不是也想看看,里面到底藏得是什么吗?现在这个机会正好,早打开一天,也能少一件心事。”徐明远说着,低下了头,他从爷爷关切的目光里似乎看出了一点血脉亲情,以前难道是他太任性了?
小老头长叹一声,“我原本想,怎么也要把你送出去,可沈近一肚子坏水,早把我们围住了,他这是要逼你,你若是去了,那就真是合他的心愿了。”
徐明远点头,“我知道,爷爷,但就像您曾经说过的一样,这是我的命数,即便我逃离,也终究躲不开,倒不如迎难而上,去追寻另一番可能。”
路思程听了也有些难过,抬眸与徐明远对视,在曾经的日子里,他固执的认为是命运安排好了一切,他自认听天由命便是最好的的选择,可现在,他忽然觉得徐明远说得也有道理,自己的未来应当由自己做主。
“哎,从前我觉得你不像你父亲,现在才明白你是太像你父亲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便把我的一队兵士给你,让他们护送你平安归来。”小老头佝偻后背,全然没了方才的气势,那双窄小又明亮的眼睛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他好似已经看到了结局,勉强笑了笑,身上终于有了长辈看小辈的亲和。
他上下打量路思程,言语变得柔和,“你长得倒不想你父亲,看来你母亲是个大美人。明远这么爱护你,我也看在眼里,只是我老了,陪不了明远太久,总希望他能找一个知根知底,知冷知热的可心人,既然他选择了你,我现在也不干涉你们了,老头子没什么好东西,就把这个戒指送给你们吧。”
金戒指被手绢包裹的严严实实,小老头打开最后一层布,双手颤抖着把戒指捧到桌上,“明远,这是你奶奶说要留给孙媳妇的,我一直戴在身上,就怕什么时候来不及给,好在总算是赶上了,你们两个收好吧。”
徐明远从未想过,爷爷会这么快接受路思程,他隐约觉得爷爷有些反常,可旋即又觉得是自己脑子有病,这样的亲情不就是他所渴望的?为什么却在得到的时候心生怀疑?
他替路思程接下了戒指收好,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谢谢爷爷,你等我和思程回来,我们两个举办婚礼。”
“好好好,爷爷也总算能看到你成家了!”小老头高兴的拍手鼓掌,眼含泪花,不知是幸福还是遗憾,他拍着手忽然咳嗽起来,徐明远赶忙站起来拍他的后背,“没事,没事,爷爷就是太高兴了。”
送走小老头后,路思程还坐在原地,莫名失落,他想起了路叙白,想起了自己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如果他早生几年,或者是晚生几年,不在这个新旧世界交替的时代,他是不是就可以,拥有另一种更为轻松的人生?
当人们这样想的时候,往往是在逃避自己如今担负的责任,他们以为换一个身份就会被鲜花簇拥,灿烂美好,殊不知各有各的难处。